第五十章少女的执着与永寂低语
冰冷。粘稠。腐朽的气味如同无数只腐烂的手,死死捂住口鼻。
郑浩的意识在无边的墨绿色深渊里浮沉。每一次沉沦,都感觉有滑腻冰冷的水草缠绕西肢,拖向更深、更暗的河底。每一次挣扎着上浮,又被左臂传来的、深入骨髓的阴冷和灼痛交替撕裂。那不是纯粹的痛,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残破的身体里拉锯、撕咬——磐石之眼血光残留的、如同烙铁般的灼热烙印,与蛰伏在臂骨深处、伺机而动的归墟印记的阴寒,如同冰与火的毒蛇,啃噬着他仅存的生机。
“咳…呕…”一口腥臭粘稠的河水呛入喉咙,剧烈的咳嗽让他短暂地挣脱了意识的泥沼。眼皮沉重地掀开一道缝隙。
幽绿。晃动。扭曲。
映入眼帘的是溶洞顶那些巨大、如同鬼魅伞盖的荧光菌类投下的惨绿光晕,随着水流波动而扭曲变形。他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在粘稠得如同融化的沥青般的墨绿河水中前行。冰冷的河水浸泡着全身,尤其是左臂焦黑溃烂的伤口,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刺痛。每一次被拖动,浑浊的河水裹挟着腐烂的植物残骸和滑腻的未知生物,撞击着他的伤口和肋骨。
“图卡!你醒了?!”一个带着哭腔、却充满惊喜的少女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穿透厚重迷雾的微弱星光。
郑浩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浑浊的视线聚焦。阿雅的身影就在他侧前方,浑身湿透,沾满了墨绿色的粘液和黑色的淤泥,小脸冻得发青,嘴唇乌紫。她正用尽全身力气,一只手死死抓着一块漂浮的朽木,另一只手则如同铁钳般,死死攥着他那条残破左臂的衣袖!正是这股力量,拖拽着他在沉浮的河水中前进。少女清澈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盈满了疲惫、恐惧,却在看到他睁眼的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光芒。
“别…管我…”郑浩的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声音。每一次开口都牵动着胸腔的剧痛和左臂的撕裂感。他知道自己的状况有多糟,这条手臂,这副身体,就是个随时会引爆、吞噬掉阿雅的炸弹。
“不!”阿雅的声音带着倔强的哭腔,小手攥得更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焦黑的皮肉里,“夜枭大叔说…不能停!后面…有东西追来了!”她惊恐地回头望向身后幽暗的河道。
河流不算湍急,两壁是或疙瘩凹凸的临石,或光面平滑的绝壁。
郑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幽绿磷光映照的墨绿河面上,除了漂浮的腐物和偶尔冒出的气泡,暂时看不到追兵的影子。但空气中,除了刺鼻的腐朽恶臭,似乎隐隐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秩序和铁血意味的气息?像是…金属和皮革混合的味道?磐石城的追兵!
就在这时,前方拖拽的力量猛地一紧!
夜枭高大的身影在幽暗的水流中如同礁石般稳定。他仅靠一条手臂划水,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拖着身后两人破开粘稠的河水。他浑身湿透,暗红色的皮甲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而伤痕累累的线条。脸色在幽绿光线下显得更加惨白,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每一次划水都牵动着胸口的伤势,但他冰冷的眼神如同凝固的寒冰,没有丝毫动摇。他没有回头,只是低沉地、不容置疑地命令:“省力气,跟上。出口…不远了。”
郑浩心头一沉。出口?这条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暗河,通往哪里?磐石城的追兵就在身后,所谓的出口,是生路,还是另一个绝境?
阿雅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配合着夜枭的拖拽,身体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颤抖着,却依旧死死抓着郑浩不放。郑浩看着少女冻得发青的侧脸和那双充满恐惧却依旧倔强的眼睛,一股混杂着愧疚和无力感的暖流冲淡了身体的冰冷和剧痛。他不再试图挣脱,仅存的力气用来对抗左臂深处那股蠢蠢欲动的阴寒和灼热。
不知在冰冷粘稠的河水中挣扎了多久,前方的水流声似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平缓的“哗啦”声,而是变得湍急,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仿佛流入了更广阔的空间。幽绿的磷光也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洞壁上的荧光菌类更加密集巨大。
“到了。”夜枭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巨兽张口的溶洞出口。河水在这里变得更加湍急,汇入一片更加广阔、但光线反而更加昏暗的地下湖。湖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带着硫磺和铁锈味道的灰白色雾气。而在出口两侧的洞壁上,赫然矗立着两尊巨大无比的…石雕!
那不是人类的雕像,也不是己知的异兽。它们由粗糙的黑色岩石整体雕琢而成,形态狰狞而抽象,如同扭曲盘绕的巨蟒与某种甲壳类凶兽的结合体,身躯上布满了尖锐的骨刺和漩涡状的诡异纹路。石雕的头颅低垂,空洞的眼窝俯视着湍急流出的河水,散发着一种古老、蛮荒、充满了无尽恶意的守护气息。一股无形的威压从石雕上弥漫开来,让靠近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和渺小。
“黑沼守护石兽…”夜枭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语气带着警惕,“过了它们…就是黑沼林地下水域…离永寂谷…不远了。”
黑沼林!永寂谷边缘!郑浩的心猛地一缩。那个吞噬了他前世、给了他这具残破身体和无数噩梦的地方!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溶洞出口,进入地下湖的瞬间——
“呜——!!!”
一声尖锐、凄厉、充满了兴奋和嗜血欲望的嘶鸣声,猛地从他们身后的幽暗河道中穿透水波,刺入耳膜!
追兵到了!而且距离比预想的近得多!
夜枭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加速向出口冲去!但带着两个拖累,在湍急的水流中,速度终究受限!
“扎托队长!这边!嗅石兽找到踪迹了!”一个粗犷的呼喊声伴随着急促的划水声从后方传来!
“快!别让他们进入黑沼林!”另一个低沉、充满戾气的声音吼道,正是之前城门口那个疤脸队长扎托!
哗啦!哗啦!哗啦!
密集的破水声迅速逼近!几道穿着磐石城制式皮甲、手持分水刺和短矛的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出现在幽绿的磷光边缘!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脸上横贯一道狰狞刀疤,正是扎托!他手中牵着一头形似鬣狗却长着蜥蜴般鳞甲和长鼻的异兽——嗅石兽!那异兽的长鼻疯狂抽动着,发出兴奋的“嘶嘶”声,死死盯着前方水中的三人!
“放箭!”扎托狞笑着下令!
嗖!嗖!嗖!
几支尾部绑着皮索、闪烁着寒光的弩箭撕裂水流,带着致命的尖啸,射向落在最后的郑浩和阿雅!
“小心!”夜枭厉喝,猛地回身,仅存的左手在水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试图格挡!但他的位置靠前,回护己然不及!
阿雅吓得尖叫,下意识地想要扑到郑浩身上!
千钧一发!
郑浩眼中血丝迸裂!濒死的威胁和体内冰火交织的剧痛,如同最后的催化剂,将他残存的本能彻底点燃!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被阿雅拖拽的残破左臂猛地一挣,带动整个身体在水中强行扭动!
噗!噗!
两支弩箭擦着他的肩膀和肋下射入粘稠的河水!冰冷的箭头带起一串墨绿的水泡!还有一支,狠狠钉在了阿雅死死抱着的那块朽木上!箭尾剧烈颤抖!
“啊!”阿雅被弩箭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松手!
“找死!”扎托见一击未中,怒吼着加速冲来!他身后的几名守卫也举起分水刺,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眼看追兵瞬息即至!
“走!”夜枭暴喝一声,不再试图格挡,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拖着的郑浩和阿雅向前方的地下湖入口狠狠推去!同时,他自己的身体如同炮弹般向后急退,迎向扑来的扎托等人!仅存的左手握拳,指缝间不知何时夹住了几片薄如蝉翼、边缘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石片——那是另外收集而来也淬过剧毒的黑曜石碎刃!
“夜枭大叔!”阿雅惊恐地尖叫!
郑浩被巨大的推力推得撞向阿雅,两人翻滚着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冲出了溶洞出口,跌入了那片弥漫着灰白雾气的地下湖!
在身体被湖水吞没的最后一瞬,郑浩回头瞥见夜枭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撞入了追兵之中!他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燃烧的决绝!几道幽蓝的寒光撕裂水流,精准地射向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守卫咽喉!惨叫声和墨绿色的血雾瞬间在水中爆开!
扎托的怒吼和夜枭那碎刃撕裂水流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紧接着,是沉闷的撞击声和骨骼碎裂的声响!
幽暗的水流翻滚,瞬间淹没了激战的身影,只有不断扩散的血色和混乱的波纹,显示着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短暂而惨烈的搏杀,不死不休!
冰冷的湖水灌入郑浩的口鼻,打断了他的视线。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和阿雅,在弥漫的灰白雾气中沉浮、旋转。他最后的意识里,是夜枭决然撞入敌群的背影,是阿雅惊恐的尖叫,以及左臂深处,那道蛰伏的归墟印记,在嗅到某种气息后…传来的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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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湖水让郑浩短暂的昏迷被强行中断。他剧烈地呛咳着,吐出腥臭的湖水,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艰难地凝聚。
他和阿雅被湍急的水流冲散了。此刻,他正趴在一块从湖底隆起的、湿滑冰冷的黑色礁石上。礁石大半浸在墨绿色的湖水中,只露出顶部一小块相对干燥的区域。弥漫的灰白色雾气如同冰冷的纱幔,笼罩着整个视野,能见度不足十丈。湖水死寂,只有水流拍打礁石的“哗啦”声,以及他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
左臂的伤口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麻木中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焦黑的皮肉被泡得发白、溃烂,露出下面暗红的血肉和森白的骨茬。更可怕的是,手臂深处那股冰火交织的撕扯感并未消失,反而在磐石之眼烙印的灼热与归墟印记阴寒的拉锯中,变得更加狂暴!每一次搏动都让他眼前发黑,几乎要再次昏厥。
他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扫视着浓雾弥漫的湖面。
“阿…雅…”他嘶哑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湖面上显得无助微弱。
没有回应。只有死寂的雾气在缓缓流动。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阿雅…那个倔强的小丫头…她在哪?夜枭…他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
哗啦!
距离他藏身的礁石不远处,水面破开!阿雅小小的脑袋钻了出来,她剧烈地咳嗽着,吐出浑浊的湖水,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茫然。她似乎也抓住了一块漂浮物,正艰难地稳住身体。
“阿…雅!”郑浩用尽力气喊道,声音依旧嘶哑。
阿雅猛地转头,看到礁石上的郑浩,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图卡!”(哑巴!)她惊喜地叫着,奋力朝着礁石划来。
然而,就在她靠近礁石不到三丈距离时——
异变突生!
阿雅怀中,那个被她塞在湿透兽皮小包里的归墟卷轴,毫无征兆地再次变得滚烫!隔着湿透的皮子,都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度!更诡异的是,卷轴仿佛拥有了生命,在她怀里剧烈地挣扎、跳动!一股冰冷、混乱、带着无尽贪婪的意志,如同苏醒的毒蛇,再次弥漫开来!
“啊!”阿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差点再次沉入水中!她下意识地用手按住怀里躁动的卷轴!
就在她手指触碰到卷轴兽皮的瞬间——
嗤!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冰针,瞬间穿透她的指尖,刺入她的手臂!她怀中的卷轴自动挣脱了小包的束缚,漂浮起来!兽皮展开,那道描绘着“归墟”裂缝的古老图案在灰白雾气中,再次散发出幽幽的黑光!图案中央那道深邃的裂缝,如同恶魔之眼般缓缓“睁开”!
一股比在溶洞中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吸力,从那裂缝图案中弥漫开来!目标并非阿雅,而是…指向了浓雾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
“不!不要!”阿雅惊恐地尖叫,徒劳地想要抓住漂浮的卷轴,但卷轴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地、坚定地朝着浓雾深处飘去!
郑浩趴在礁石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心中警铃大作!这诡异的卷轴又要作祟!阿雅有危险!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想冲过去拉住阿雅!但左臂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身体虚弱得如同骨头全部散了架,刚撑起一点,又重重地摔回冰冷的礁石上!
“阿雅…回来!”他只能嘶哑地呼喊。
阿雅看着越飘越远的卷轴,又看看礁石上挣扎的郑浩,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泪水。她不能失去图卡!也不能让这可怕的卷轴飞走!那是图卡的东西!也许…也许只有图卡能控制它?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瞬间占据了少女的脑海!
她不再试图抓住卷轴,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卷轴飘走的方向,奋力游去!她要跟着卷轴!她要帮忙图卡找到控制它的办法!
“阿雅!别去!”郑浩目眦欲裂,嘶吼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娇小的身影,追随着那散发着不祥黑光的卷轴,迅速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灰白雾气之中!
“不——!!!”绝望的嘶吼在空旷的湖面回荡,却被冰冷的雾气吞噬,无人唏嘘!
郑浩趴在冰冷的礁石上,如同被抽走了脊梁。身体的剧痛、左臂的撕裂、阿雅消失的绝望…如同沉重的巨石将他压垮。意识再次开始模糊…
然而,就在意识沉沦的边缘,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牵引力的波动,从左臂深处那道蛰伏的归墟印记中传来。
不是之前的灼热与阴寒的对抗,也不是冰冷的贪婪。而是一种…模糊的…渴望?如同在黑暗中迷路的孩子,嗅到了家的方向?又像是沉睡的毒蛇,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
这波动极其微弱,指向的…正是阿雅和那卷轴消失的方向!浓雾深处!
与此同时,郑浩模糊的感官捕捉到,弥漫在湖面上的灰白色雾气中,似乎混入了一丝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如同稀释的血丝,在雾气中缓缓游弋、飘荡。
而左臂深处那道归墟印记的波动,在接触到这丝暗红气息的瞬间,极其明显地…悸动了一下!传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贪婪!
仿佛饥饿的野兽,嗅到了血腥,可以饕餮盛宴一餐。
郑浩残存的意识猛地一凛!永寂谷!这里己经是永寂谷的边缘!这雾气中的暗红气息…难道是…
他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阿雅消失的方向,那浓得化不开的灰白与暗红交织的雾气深处。归墟印记的波动越来越清晰,如同无声的呼唤,催促着他前往。
阿雅…卷轴…归墟印记的渴望…还有这诡异的雾气…
没有选择!
郑浩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冰冷的礁石上翻入墨绿色的湖水。他仅靠一条相对完好的右臂和双腿,艰难地、执着地,朝着浓雾深处,朝着归墟印记指引的方向,朝着阿雅消失的轨迹,死也要奋力游去。
冰冷的湖水刺激着伤口,剧痛如同跗骨之蛆紧紧附着。但左臂深处那道冰冷的印记,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在浓雾中为他指引着方向,同时…也散发着越来越强烈的贪婪波动,疯狂地吸噬着雾气中那些游弋的、稀薄的暗红光丝!
每吸噬一丝暗红光丝,左臂那焦黑溃烂的伤口深处,就传来一阵诡异的麻痒和微弱的…力量感?仿佛干涸龟裂的土地,贪婪地吮吸着渗入的毒液或者甘露,两者是养分,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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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城,祖庙深处。
灰岩高大的身影站在巨大的黑色祭坛旁,布满老茧的手掌紧紧按在祭坛中心那枚人头大小的乳白石晶上。石晶散发着温润的光晕,但光晕内部,那几道如同血管般蔓延的暗红脉络,此刻正如同活物般搏动着,散发出越来越清晰的灼热与…混乱气息!
灰岩闭目凝神,脸色凝重得如同磐石。他周身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力场,引动着祭坛上玄奥的纹路微微亮起,试图安抚石晶内躁动的力量。
突然,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锐利的瞳孔中爆射出骇人的精芒!按在石晶上的手掌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
“大巫祝?”守卫在旁的祖庙守卫首领紧张地问道。
“地脉震动…源头确认…”灰岩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就在永寂谷边缘!黑沼林地下水域附近!”他猛地收回手掌,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石晶光晕中那些疯狂搏动的暗红脉络,“而且…这震动…带着强烈的空间撕裂感!如同…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穿过界壁!”
“穿过界壁?”守卫首领脸色剧变,“难道是…归墟裂缝…”
“不!”灰岩断然否定,眼神深邃如渊,“归墟的裂缝是吞噬,是终结…是单向的湮灭入口!而这股波动…”他再次将手按在石晶上,仔细感知着,眉头锁成了死结,“…更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在往外‘挤’!”
“从里面往外挤?!”守卫首领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永寂谷里面?那传说中连神魔都避之不及的生命禁区?!里面能有什么东西活着出来?!
灰岩没有回答,他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石室墙壁上那些古老、沉默的石像。最终,他在一尊描绘着身披鳞甲、手持巨斧、作势欲劈开混沌的战士石像前停下。
石像下方的古老文字记载着:“…持斧者‘盘’,于永寂谷裂痕初现之际,引地脉之力,筑磐石之基,封禁外泄之‘荒古浊气’,护佑一方…”
“荒古浊气…”灰岩低声念出这个只存在于最古老禁忌典籍中的名词,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石,望向城外那片被迷雾笼罩的禁忌之地。
“墨丘那个老疯子…临被抓前…还喊着‘裂缝在移动’…”灰岩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看来…他不仅是个疯子…还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传令!”灰岩猛地转身,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黑沼林方向,地脉异动!恐有‘浊气’外泄之险!所有追踪逃犯的队伍,即刻撤回!封锁黑沼林所有己知入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以叛城论处!”
“是!”守卫首领凛然应命,迅速转身去传达命令。
石室内只剩下灰岩一人。他重新走回祭坛,看着石晶光晕中那些疯狂搏动、越来越清晰的暗红脉络,眼神明灭不定。
逃犯…归墟印记…磐石之眼碎片异动…现在又是永寂谷地脉震动…疑似“荒古浊气”外泄…
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如同散落的珠子,被一根名为“永寂谷”的恐怖丝线…隐隐串联了起来!
“永寂谷…”灰岩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祭坛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你到底…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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