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语速加快,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
“小道自知罪孽深重,愿领任何责罚!只求殿下念在手足之情,看在……看在大皇女殿下过往也曾为社稷出力的份上,移驾大皇女府,
哪怕……哪怕只看一眼也好!小道斗胆猜测,皇女殿下心结……或许唯有殿下您能解!
只要皇女殿下能恢复如常,小道任凭殿下处置,绝无怨言!”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逻辑清晰:
切割责任(一人承担)、
点明赢曼泷的惨状(心如死灰、囚于方寸)、
将请求上升到“手足之情”和“社稷出力”的高度。
再次强调唯嬴正可解、最后以自身承担所有罪责作为交换筹码。
姿态卑微到尘埃里,却将唯一的目的——请嬴正去看赢曼泷——清晰地摆在了明面上。
嬴正静静地看着下方跪伏在地、却脊背挺首的道姑。
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兴味。
他指尖在竹椅扶手上轻叩的节奏,似乎缓了一瞬。
“呵……”一声轻笑从嬴正唇边逸出,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打破了殿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倒是忠心耿耿,也……还算有点急智。”
他没有说“忠心”的对象是谁,但林静安紧绷的心弦却为之一松——至少,他没有立刻否认或斥责她的请求。
“孤知道了。”
嬴正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平缓的慵懒,仿佛刚才那场无形的交锋从未发生。
他缓缓从竹椅上站起身,随意地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走吧,去见见孤的皇姐到底怎么了。”
……
……
大皇女府
赢曼泷依然将自己深锁在闺阁之内,以这方寸之地为壁垒,试图隔绝外间一切。
这位曾风华绝代、英气逼人的皇女,此刻却如同行走于万丈深渊之上的伶人,心神摇摇欲坠。
只需一丝微风,一丝扰动,那维系平衡的脆弱心神便会崩断,让她从高处轰然“坠亡”。
“叩、叩——”
轻微的叩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女子刻意放柔的声线,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
“曼泷,开开门可好?我带殿下来探望你了,殿下正在前厅候着……”
是林静安。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哄劝受惊的稚儿,字字句句都浸满了担忧与心疼。
林静安实在不解,她这位自幼便卓尔不群、才情冠盖京华的挚友兼主君,究竟遭遇了什么,竟将自己困锁至此,形容憔悴。
“静安……”
门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回应,气息虚弱飘忽,如同风中残烛。
“莫要哄我……容我静一静……静一静便好了……”
“曼泷!我岂会哄骗于你?”
林静安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焦灼之情溢于言表,
“求你,出来吧……”
……
正厅之中,嬴正己等候多时。
念及午后堆积如山的公务,时间着实紧迫。
他眉峰微蹙,不耐再等,决意亲自去见那闭门不出的皇姐。
府中下人自不敢阻拦这位深孚众望的未来储君,兼之众人亦忧心皇女殿下的境况,恐嬴正拂袖而去,便连忙引路。
穿过回廊,嬴正一眼便瞧见林静安正徒劳地立于一扇紧闭的雕花门外,对着门内苦苦哀求。
他面色微沉,步履生风地走了过去。
……
“曼泷,算我求你了,开开门吧……”林静安终于支撑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声音破碎。
“让开。”
一道冷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林静安下意识地侧身退开半步。
“砰——!”
一声闷响,并非粗暴的踹击,而是裹挟着沛然力道的一掌重重拍在门上,门闩应声断裂!
沉重的门扉豁然洞开——
正是嬴正。
室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混杂着药味与尘封气息的浊气。
嬴正踏入房内,目光如电,瞬间捕捉到软榻上赢曼泷那苍白憔悴的身影。
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得呆住,茫然地望向来人。
刹那间,惊惶、羞惭、委屈……种种激烈情绪在她眼中翻涌交织,未及言语,竟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软软地歪倒下去。
嬴正被房内浑浊的气味冲得眉头紧锁,下意识地以袖掩鼻。
但见赢曼泷晕厥,他神色一凛,大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她拦腰抱起。
林静安被这迅疾的一幕惊得愣在当场。
“还发什么呆!”
嬴正的声音沉冷,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
“速带她去沐浴更衣,好生照料。待她苏醒,备些清粥小菜,仔细喂下。”
他低头扫了一眼怀中人毫无血色的脸,心中莫名地一紧,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痛与怜惜悄然划过。
然而帝王心术早己深入骨髓,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以更加强硬的语气吩咐林静安:
“用毕(吃完)之后,立刻带她来见孤。若她执意不肯——”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
“便是缚,也要缚来!”
林静安与几名慌忙上前的侍女手忙脚乱地接过嬴正臂弯中的赢曼泷,这才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
“快!快传太医!” 林静安带着哭腔的疾呼终于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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