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点小忙，不足挂齿，只是，”质舞低头，略微含羞道：“今晚我还需在昨夜之地修炼，劳烦李......”
“李某定当寸步不离。”李存礼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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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质舞赤足重新踏入圣泉，当冰凉的泉水漫上腰际时，她停住了，略微调整了下呼吸，抬头看了看悬在天边的月亮，随后又望了一眼岸边那熟悉的身影，开始重复昨日的流程，口念功法，运转真气。
不多时，那些熟悉的阴气便又统统围了上来。
“成为漠北第一，是我与母后的约定......”
“那今是死是活，且看你是强是弱了！”
“漠北第一，不能再输了。”
“哈哈哈哈哈，没有什么人是本帅不能杀的！”
“你的面具，早就碎了。”
“听说漠北第一败了？”
“成为漠北第一，那么重要吗？”
“让女人掌管漠北，我看这王后也该退位了。”
“从今往后，本帅就是这天下！”
......
水面阴气越聚越多，如九幽炼狱中倾巢而出的魑魅魍魉，将耶律质舞团团围住。它们贪婪地将质舞心中的恐惧压抑拖拽出来，无限放大，而后又狰狞的狂叫着、大笑着，仿佛许久未见过这么新奇的故事、这么新鲜的血肉。质舞双眸紧闭，不敢睁开，但却觉得眼前仿佛就是一道悬崖，下面首通着无间地狱。每当她心神不稳，颤抖一下，那数不清的幽魂恶鬼便迫不及待将她推向前去，似乎下面早己堆砌着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只等她坠入深渊，成为那无数枯骨中的一员。
“我...一首...都能...做到！”
突然她怒喝一声，体内散出一道光，照亮了整个湖面，这时，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赤色与金色不停转换，双手也逐渐举起，狰狞地伸展开，不断向着西周挥舞着，如鹰爪刃划破长空一般惊起一阵阵气爆。仿佛要将眼前的这些至阴至邪的杂碎们彻底撕烂。
忽然，她觉得自己成为了正在猛扑蝰蛇的苍鹰，双爪如利刃般狠狠刺入猎物的鳞片，一下又一下，疯狂地划着，那猎物的脊背被她疾风暴雨般的攻击伤得皮开肉绽，却还是是死死地环绕在一棵树上一动不动，而苍鹰毫无半分怜悯之心，见猎物不反抗，便试图用自己的喙将面前的猎物开膛破肚，斩下头颅，生啖其心。
忽然，她又仿佛看到那陷入癫狂的不良帅天暗星正企图冲向她母后发起攻击，于是她又狂啸一声，扔下猎物，重新飞回半空，使出全力向那蒙着面具的怪物飞去，试图以自己的身躯将其硬生生拦下，营救母后，然而那怪物在快要将拳打在母后头部时居然立刻停下了，她己无法控制速度，只得硬生生撞了上去，眼前一黑，再一睁眼，却看到被自己扑倒在地上的母后，而自己的双手，正紧紧地掐着母后的脖子。
“你......需要我。”
“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那个......”
“不，我是，我一首都能做到！你说，你需要我！你说啊！”
啊！！质舞撕心裂肺地怒喊着，眼中金光闪烁，水面上不断冲击着一黑一白两种气浪，先前围观的各路鬼魅也在这时灰溜溜的远远观望着，生怕迟一秒就会被这入魔之人给冲散成尘烟。
方才那一声声、一句句嘶吼过后，质舞眼眸中的刺眼金光逐渐暗了下去，只见她低垂着头，感觉自己仿佛己没了力气。闭眼凝神片刻，她睁开眼，母后那略带忧郁的眼神彷佛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质舞又将她的双手抬起，虚弱地掐住眼前之人的脖子，沙哑道：“你需要我。”
“对......”面前那人轻声回应道：“我需要你......你一首都能做到。”
突然，梦魇消散，蛇，不良帅，母后都仿佛是落沙被风吹散了一般缓缓落下。
这时质舞眼前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日拜别母后，走出大营时，母后召李存礼觐见，特地交代李存礼提前赶来圣泉附近暗中保护自己......
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贪睡醒来后的那个清晨，不远处的树梢上，确实是有只小松鼠在上蹿下跳，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还有答应帮助李存礼后去阴山采蛇毒，与李存礼一起走过的阴山树林。当时身在其中没有注意到，现在竟在这夜半时分才惊觉那时的风景竟是那么美，她的视角像是漂泊在半空中，背后是温暖的阳光，云朵也柔柔的围在腰际、指尖。她远远凝视着阴山小径上行走着的耶律质舞与李存礼，这一双绝美的身影，如同谪仙一般，在那画中穿梭，当真是，美极了......
十多年来，她对自己极为苛刻，从来都是严格作息，刻苦习武，从未有过丝毫懈怠，也从不分心，去多管他人闲事。
而现在使她开悟的，却正好是这一丝的懈怠，和那一次的分心。
“水满则溢，月盈而亏，物极必反，虚而不屈。”
轰——
质舞终于悟到了那女子所说的“空”的境界，功法大成，此时她体内真气悠悠流转着，周身散发出不同于昨夜的那种阴森黑气，现在这气息，反而与她原本内力一般无二，都是一样的澄澈纯净。
一首都在死死抱着质舞的李存礼终于感到怀中这人回归平静了。于是他欣慰一笑，双手松开，脱了力般倒在了水面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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