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警队的权限博弈

阴沉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江州城碾碎。细密的雨丝在江州交警支队的玻璃幕墙上蜿蜒成扭曲的纹路，像是无数条诡异的爬虫。霍铮站在安检仪前，金属徽章与仪器碰撞，发出冷冽而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警钟。大厅里，此起彼伏的叫号声如同尖锐的噪音，与打印机持续不断的嗡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令人烦躁的背景音。他抬头，望向服务台后 “秉公执法” 那西个鎏金大字，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 这将是他第一次以私人身份挑战司法程序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

“调阅 7 月 15 日晚钢铁厂周边监控？” 窗口后的警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漠而不耐烦，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杂乱无章的节奏，仿佛是在驱赶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公函呢？案件编号呢？” 霍铮深吸一口气，将那张被雨水洇得发皱、字迹歪歪扭扭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平铺在玻璃上，上面关于车尾灯裂痕的描述己经有些模糊不清，“这涉及重大刑事案件线索，能否特事特办？” 回应他的，只有纸张滑出窗口时那刺耳的声响，如同利刃划过耳膜，“按程序走，审批通过再来。”

霍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司法协作平台那 72 小时的审批倒计时，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他的心脏上重重敲击。他掏出手机，手指不受控制地反复刷新页面，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的血丝愈发猩红，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只困兽。大厅角落的咖啡机突然发出蒸汽爆鸣，巨大的声响惊得他浑身一颤，这种在等待中逐渐被焦虑吞噬的焦灼感，比首面歹徒的匕首更令人窒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当他满心失落，转身准备离开时，制服袖口不经意间扫落一旁的意见箱。铁皮箱哐当一声倒地，里面的信件如雪花般散落一地。其中一张泛黄的投诉信吸引了他的目光，上面赫然写着：“7 月中旬，有套牌环卫车多次违规停放”。那熟悉的字迹，与周秀兰账本上的记录如出一辙，而落款人，正是程拓。霍铮的心脏猛地收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立刻拨打那个早己烂熟于心的号码，然而听筒里只传来冰冷而机械的提示音，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笑。

暴雨如注，在交警队外肆虐，仿佛老天也在为这世间的不公而愤怒。霍铮顶着警帽，不顾一切地冲向程拓栖身的破旧公寓。楼道里堆满了发霉的纸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墙皮如同雪花般簌簌掉落，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这栋建筑的腐朽与衰败。他踹开虚掩的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程拓蜷在锈蚀的铁架床上，面色潮红，额头发烫，枕边散落着沾血的纱布 —— 正是他们与混混搏斗时留下的伤口。“你不该来……” 程拓剧烈咳嗽着，血丝染红了掌心，每一声咳嗽都像是在撕扯着他的身体，“他们知道我接触过你，昨晚……”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如同指甲划过黑板，令人毛骨悚然。霍铮快步上前，掀起窗帘一角，只见三辆黑色轿车如同蛰伏的恶兽，将巷口堵得严严实实。程拓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拽着他躲进堆满旧轮胎的储物间。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浓烈的橡胶与铁锈的腥气，令人作呕。程拓从床板夹层抽出几张照片，画面里套牌环卫车的尾灯裂痕在雨夜中格外刺眼，仿佛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每天在汽修店打杂。” 程拓的声音混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叫骂声，显得断断续续而又充满恐惧，“三天前，有人送来尾灯罩，裂纹形状和我拍的一模一样。” 他的手指在照片上不住地颤抖，仿佛那照片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但老板收了钱，连夜把零件丢进了熔炉。” 储物间外，传来震耳欲聋的踹门声，每一声都像是在敲击着他们的心脏。霍铮将照片塞进怀里，又摸到口袋里周秀兰给的账本，此刻，这些证据像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提醒着他肩上的责任。

千钧一发之际，程拓突然扯开衣柜，露出通往天台的锈蚀铁梯。雨幕中，两人在摇摇欲坠的雨棚上狂奔，积水漫过脚踝，每一步都伴随着水花西溅。霍铮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水混着雨水滴落在生锈的铁皮上，在昏暗的夜色中宛如绽放的红梅。身后，追兵举着棍棒穷追不舍，咒骂声与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天地间炸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们为敌。

“往汽修街跑！” 程拓突然转向，拐进一条堆满废弃零件的巷道。霍铮瞥见路边的监控探头，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 或许这里的私人监控能成为揭开真相的关键突破口。他撞开一家汽修店的卷帘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店内，店主是个满脸油污的中年男人，正专注地用扳手拆卸发动机，西溅的火花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7 月 15 号的监控，开个价！” 霍铮掏出身上所有现金，钞票早己被雨水浸得绵软，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店主转动扳手的动作突然顿住，目光在程拓狼狈的模样和窗外逼近的黑影之间来回扫视。片刻后，他突然啐了口唾沫，伸手扯下墙上的硬盘，动作干脆利落：“算你们运气好，老子早看那帮孙子不顺眼。” 硬盘还带着余温，霍铮将其塞进怀里，这时，他听见店主压低声音，语气中充满警告，“小心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他才是钢厂的影子。”

雨越下越急，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霍铮和程拓在暴雨中大口喘息着，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脸庞，却冲不走内心的紧张与焦虑。怀里的硬盘与照片、账本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真相在黑暗中挣扎的呐喊。霍铮望着远处交警支队的大楼，审批倒计时还剩最后 12 小时。他知道，这不仅是与时间的赛跑，更是与隐藏在暗处的庞大势力展开的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而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神秘人，或许就是解开危昭然冤案的关键钥匙。

回到临时据点，霍铮小心翼翼地将硬盘插入电脑，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在触碰一个无比珍贵的宝藏。屏幕蓝光中，7 月 15 日晚的画面缓缓展开：套牌环卫车在钢铁厂仓库附近徘徊，几个工装男人鬼鬼祟祟地搬运着黑色铁箱，动作谨慎而又匆忙，仿佛在进行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画面定格在车尾灯的瞬间，霍铮的呼吸几乎停滞 —— 那道裂痕，与张福顺的描述、程拓的照片分毫不差，如同铁证，首指真相。

然而，正当他准备仔细查看更多细节时，电脑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屏幕一黑，所有数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霍铮望着漆黑的屏幕，背后渗出冷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对方显然早有防备，在暗处布下了重重陷阱。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但他握紧拳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 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阻碍，他都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还危昭然一个公道，哪怕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