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门开了,一束光照射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有人将我拖起来,耳边传来尖锐的老妇人的声音:
“起来,快起来,刚来就这么懒,以后可怎么办呢?”
她的指甲掐着我的,我痛呼出声,使劲将她推开,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和昨晚的男人有六分像,脸上爬满了皱纹,一双眼睛浑浊不清,说话时露出嘴里脏污泛黄的牙齿。
梅姨被吵醒了,连忙起身查看我的身体,见我无恙,才松了口气,那老妇人从外面拿进来一个扫把,举起就朝我们打来,边打边咒骂:“不得了了,小杂种刚来就会还手,还反了天了。”
我和梅姨往角落里躲,那扫把像长了眼睛睛,精准打在我们的身上,梅姨将我死死护在怀里。
我的心中有一块地方轰然塌陷了,为什么我一个被抛弃的人,还会有人护着我呢?
那老夫人终于打累了,吐了口唾沫走出去,梅姨松开我,抽着气,慢慢移动身体,我抬头看着她
“为什么?”我问她。
她的头发被打得杂乱了,衣服上沾满了灰尘
“什么为什么?孩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梅姨己经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了,不要想太多,要好好活下去,外面的世界很大,一定要出去看看,
在这种地方千万不要暴露你女孩子的身份啊,听姨的话,忍忍就过去了。”她虚弱的说。
“嗯嗯,”我使劲点头。心里酸酸的,头一回知道心疼的滋味,很难受,我把眼眶中的泪憋了回去,我起身,去捡一旁被扔在地上的行李,拿出消炎药和消毒水,像之前梅姨给我上药那样,在淤青的地方消毒上药。
药还没上完,屋子里闯入了一群人,我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将梅姨挡在身后。
这群人大多中年,一样黄黑的肤色,胖瘦不一,穿着破旧,一双双眼睛像打量货物一样打量着我,我被吓的腿软。
“周老三,你这新收的娃咋长的跟个女娃子一样,这么白净啊”一个拿着树枝挑牙缝的男人眯着眼睛开口了
“这么小,以后吃的肯定多啊,收他干啥?”
“呦?还有女人啊,唉!这都三十多了吧,长的倒是还行。”
“这还用说嘛,这老周家沒男娃娃,不得收个男娃撑门面啊?
“他以前媳妇儿咋死的来着?”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昨晚的那个男人走到了最前面,挥着手,赶他们出去,不一会儿,他们零零散散散的走开了。
“ 咕噜———”
我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声音,他扔给我两个馒头“吃,吃完了去左边的房里找我。”说完就走了。
我将其中一个馒头递给梅姨,梅姨摇了摇头,我拿着两个馒头走到她身边坐下,没吃,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用意,笑出了声,拿过我手里的馒头吃了一口。
她说:“我们安安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我没说话,只觉得脸热。
我一口口吃着馒头,馒头快发霉了,干涩又难吃,可现在没有食物了,我也不是当初那个大小姐了,吃到一半,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我只能将它先塞进兜里。
到外面,我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地方。
西周是用土堆砌而成的房子,一家挨着一家,士房子的连接外挂着绳子,上面挂满了衣物,连私密衣物也都暴晒在阳光下。
邻边的妇人们见我出来,只是多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各干各的事,前头的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右边的洗衣服的妇人们开始八卦。
有的讲述那家男人的事迹,有的添油加醋,罪恶的事情在她们嘴里似乎津津有味。
没有规矩可言,到处脏乱不堪,混乱至极,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难道我的未来要在这种地方度过吗?
我慢吞吞地迈开步子走进左边的那间屋子,门没关,里面的男人穿着短褂子喝着茶,看我进来了,冲我招招手,我强装镇定地走向他。
“叫什么”他问。
“时宴安”我答。
他皱起眉头,“太麻烦了,叫小柱!。长大叫大柱,方便”他说。
“不,我叫时宴安”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反驳了他,我不愿成为这个脏地方的一份子,更不愿接受他给的名字。
他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起身给了我一巴掌,我被打倒在地,一阵阵眩晕,脸上传来巨痛。
“老子给你起名字,你还不领情?”我捂着脸看他“我叫时宴安”我重复了一遍。
他更生气了,一脚踹在我身上,紧接着是一脚又一脚,我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由疼痛遍布全身。死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他似乎被我气笑了“好小子,不改就不改,别忘了,你己经是我老周家的人了,明天跟我去地里干活,老子买你不是拿来供着的。”
他走出去,到门口又停下来“对了,还有那个臭娘们儿,让她洗干净晚上来老子这里。”
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走远了,眼泪再也不受控地流了出来,委屈不甘涌上心头。我扶着门了一点点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之前的房里走。
梅姨看到后,忙扶我躺在草堆里、她心疼的看着我,检查我的伤势,胳膊、肚子、腿,沒有一处好的,全挂上了青紫。
我此刻无比困倦,一夜未眠的大脑停止了运转。我再也坚持不住,闻着梅姨的气息,昏睡过去。
我一觉睡醒,只觉得脑子一阵阵的疼,我艰难的坐起来,拍头看去,外面天色己经很晚了,梅姨呆呆的坐在我旁边。
“梅姨?”我唤她。
她仍然呆呆的一动不动,我这时才察觉到不对,连忙爬到她面前,眼前的一幕让我如同晴天霹雳。
梅姨的脸上数道巴掌印,红肿一片,嘴唇流着血,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脖子、锁骨处挂满了淤青,她双无神的样子更让我的心如同刀割般的痛。
我突然想起周老三在白天说的话,我终于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混蛋!畜生!我用我知道所有肮脏恶毒的语言来骂他,可这并没有用。
我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梅姨看向我,眼神空洞,我莫名从中看到了她对我的责怪,怨恨。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遍遍的道歉,怪我,是我沒有保护好您,从前都是你保护我,可我却从未为您做过什么,我是一个废物,是一个没用的垃圾。
我到底要怎么做呢?我到底要做什么才能保护我在意的人呢?对,书上说恶龙为了保护自己的宝物,会让觊觎它的人消失!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近乎癫狂我似乎终于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我回过神,梅姨张着嘴一动一动的,我凑近听,她说不怪我。
呵呵,这个世界真的有和瑞亚一样伟大的人吗?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当时年仅十岁的我心里,留下了永远的深深的烙印。
我轻轻拥住她,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我湊到她耳边温柔地说“没事了梅姨,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您的。”我用生命起誓。
梅姨靠在我肩上,良久。
“安安,脏了”她的声音嘶哑的过分,带着浓浓的悲哀。
“没事的梅姨,我们洗洗,洗洗就干净了,我去找水,找水,”我惊慌失措。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我脫下身上脏兮兮的格子衬衫披在她身上。
“安安,扶我起来,我知道哪里有水。”梅姨的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了。
我应下,扶着梅姨去周家的房后,路过周老三的屋子,他的呼噜声从里面传来,似手睡的香甜。
我的心里刹气顿生,脚步不受控的要往里走,胳膊处传来拉扯感,梅姨拉住了我,她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她拉着我去了后山的一条小河旁,我帮梅姨把风,她去清洗,西周黑漆漆一片,可在这种时候,却远比阳光带给我们的安全感多一些。
借着月光,周围连绵起伏的高山将这个地方包围,让人没有勇气逃离。
月亮渐渐消失,朝霞布满天空,梅姨在一旁沉沉的睡去,我悄悄溜出房间,跑到半露天的厨房。
拿起随意搁置在灶台上的有些生锈了的剔骨刀,藏进衣袖里,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我的慌乱,好在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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