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雷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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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雷切的秘密

 

太行山的夜雾裹着煤尘,在煤窑口凝成细密的水珠。张长风蹲在矿石堆前,戴着手套的手指捻起块黑黢黢的煤矸石。这是今天从煤窑最深处挖出来的"硬矸"——普通煤矸石一敲就碎,可这玩意儿砸在铁砧上,竟迸出几点火星。

"小张!"王师傅的大嗓门从身后传来,"赵政委让你去团部,说是总部发来急电!"

张长风的手指微微发颤。他没看错——刚才用自制的"土光谱仪"(玻璃棱镜+煤油灯+感光相纸)照这石头时,光谱图上那道蓝紫色谱线,和他在《矿物学手册》里见过的钼矿特征几乎一模一样。

"王师傅,"他压低声音,"这堆矸石先别运,我得再取几个样。"

王师傅眯起眼:"你最近总神神秘秘的,莫不是又捣鼓啥'洋法'?"

张长风没接话,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个铁盒,里面装着半瓶盐酸和几张感光纸。他蹲下身,用铁锤敲下块矸石碎屑,放进玻璃试管,加了两滴盐酸——液体立刻泛起细密的气泡。

"这是钼的反应。"他指了指试管,"普通煤矸石遇酸没这动静。"

王师傅凑过来,盯着试管里的泡沫:"他娘的,真有门道!"

团部驻地的土坯房里,赵刚正捧着电报,眉头拧成个疙瘩。电报是总部发来的,内容只有一句话:"速送煤矸石样本至总部化验,事关重大。"

"老李,"他抬头看向李云龙,"你说这小子最近总往煤窑跑,莫不是真让他翻出啥宝贝了?"

李云龙叼着烟卷,把烟灰弹在炕桌上:"管他呢!要是真能造出不炸膛的枪管,老子给他磕三个响头!"

话音未落,张长风抱着个木箱推门进来。箱子里垫着油布,整整齐齐码着十块黑黢黢的石头,每块都贴着标签:"1号矸石(煤窑东侧)""2号矸石(通风道口)"......

"赵政委,团长,"他把木箱往桌上一放,"这是我从煤窑不同位置取的矸石样本。我用盐酸泡过,只有东侧通风道口的矸石产生了钼酸气泡——这是钼矿的特征反应。"

赵刚拿起块石头,用放大镜看了看:"这石头......黑得像煤炭,咋会是矿?"

"您看这个。"张长风从怀里掏出张照片——是用感光纸显影的钼矿光谱图,蓝紫色谱线像根刺,扎在普通煤矸石的灰色背景上,"这是钼的原子光谱,全球只有少数几个地方产钼矿。咱太行山要是有......"

"能造坦克装甲!"李云龙突然拍桌子,"老子在战地公报上看过,小鬼子的九五式坦克装甲就是钼钢造的!咱要是能造这玩意儿......"

"不止是坦克装甲。"张长风的声音发颤,"钼钢强度是普通钢的三倍,耐高温、抗腐蚀,能造炮弹壳、机枪枪管,甚至......"他顿了顿,"能造飞机蒙皮。"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煤油灯的噼啪声。赵刚的手指在照片上微微发抖:"小张,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咱八路军的装备,要是有这玩意儿......"

"能把小鬼子的'铁王八'砸成废铁!"李云龙抄起桌上的茶缸,"老子明天就带人去煤窑,把那通风道口的矸石全挖出来!"

张长风连忙摆手:"使不得!钼矿埋得浅,日军要是知道......"

"怕啥?"李云龙把茶缸往桌上一摔,"咱太行山有的是山沟,藏得住!"

赵刚拍了拍张长风的肩:"老李说得对。但得保密——只派咱们自己人挖,用煤筐伪装,半夜运出去。"

三天后,煤窑东侧的通风道口传来铁锹撞击岩石的声响。

张长风猫着腰,举着矿灯往深处照。王师傅攥着铁锤在他身后,每挖到块黑石头就喊:"小张!快来瞧!"

"王师傅,轻点儿!"张长风压低声音,"这矿脉薄,得慢慢掏。"

王师傅吐了口唾沫:"咱打铁的,啥时候怕过慢工?当年挖煤,老子一镐头能刨半米深!"

话音未落,他的铁锤"当啷"一声砸在石头上——那石头裂开条缝,露出底下泛着青灰色的金属光泽。

"他娘的!"王师傅的手首抖,"这就是钼矿?比煤还硬!"

张长风捡起块碎渣,用随身携带的小锉刀一蹭——火星子"噼啪"炸响,比普通矿石亮得多。他用舌尖舔了舔,又凑到鼻尖闻了闻:"含钼量至少3%,是高品位矿脉!"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长风带着王师傅和五个机灵的战士,每天后半夜摸进煤窑。他们用麻袋装矿石,用破布裹住矿灯,在通风道口的岩壁上掏出个半人高的暗洞。

"老张,"王师傅擦着汗,"这矿脉得有五米长,能挖多少?"

"按现在的进度,"张长风翻着记录本,"每天能运出去两担,一个月就是六十担。总部要的是纯钼,得用酸浸法提纯——咱得建个秘密作坊。"

"作坊放哪儿?"

"黄丹沟。"张长风指了指地图,"那儿有废弃的铁匠铺,山高林密,日军少来。"

黄丹沟的铁匠铺里,张长风支起了三口大铁锅。王师傅往锅里倒满清水,他又让人搬来十桶盐酸——这是用土法从盐里提炼的,浓度只有三成,但足够浸出钼矿里的金属。

"把矿石砸成末!"他指挥着战士们,"越细越好,跟面粉似的!"

战士们抡着铁锤,把钼矿砸成青灰色的粉末。张长风捏起把粉末,放进锅里搅拌:"等粉末全沉底,加石灰乳——中和酸,让钼变成沉淀。"

王师傅蹲在锅边,用木棍搅和着:"小张,你说这能提纯?"

"能。"张长风从兜里掏出个小布袋,"这是草木灰,含碳酸钾,能吸附杂质。"

三天后,锅底结出层白色的沉淀物。张长风用布过滤,再放进坩埚里煅烧——白色的粉末逐渐变成银灰色,泛着金属光泽。

"这是钼粉!"他举着坩埚,声音发颤,"能造钼钢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到日军特高课耳朵里。

"八嘎!"影佐课长把电报摔在桌上,"太行山的共匪,最近在黄丹沟搞秘密活动!"

电报是汉奸翻译的,内容只有一句:"黄丹沟铁匠铺近日冒浓烟,疑与军火有关。"

影佐眯起眼:"派便衣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黄丹沟的深夜,张长风蹲在坩埚前,盯着逐渐冷却的钼锭。月光透过破窗棂,照在他脸上——这是他连续熬的第七个通宵,眼窝深陷,胡茬扎得像刺猬。

"小张,"王师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人来了。"

张长风抄起铁钳,藏到坩埚后面。王师傅抄起铁锤,守在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张长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要是被日军发现钼锭......

"谁?"王师傅大喝一声。

月光下,三个穿便衣的男人站在铁匠铺门口,为首的叼着烟卷,腰间别着南部十西式手枪。

"太君说了,"那人扔掉烟头,"让咱看看你们在鼓捣啥。"

王师傅的铁锤"当啷"一声砸在地上:"老子上个月才打的铁,有啥好看的?"

"王师傅,"那人冷笑,"别装糊涂。我们看见你们半夜运石头,还听见煅烧的声音——不是造枪管,是造炮弹壳吧?"

张长风的额头沁出冷汗。他摸了摸怀里的钼锭,突然冲过去,用铁钳砸向那人的手腕。

"砰!"

枪声炸响。王师傅的铁锤砸在那人头上,鲜血溅在墙上。另外两个便衣扑过来,张长风抄起坩埚,滚烫的钼锭泼在他们脚边。

"跑!"他拽着王师傅冲出门,"去团部报信!"

李云龙的驳壳枪在夜色里喷着火舌。他带着战士们从两侧包抄,把三个便衣堵在铁匠铺后的山梁上。

"八嘎!"为首的便衣被打中大腿,疼得首打滚,"你们......你们有钼钢!"

李云龙踹了他一脚:"老子有啥,关你屁事!"

张长风蹲下来,用铁钳夹起那人的手枪:"王师傅,看看这枪——是日本南部十西式,弹仓能压八发子弹。"他把枪递给李云龙,"咱用这枪,能换十箱盘尼西林!"

李云龙大笑,拍了拍他的背:"老张,你小子真是个宝!"

几天后,总部发来回电:"钼矿提纯成功,即刻运送延安。另,授予独立团'工业模范团'称号,张长风同志记一等功。"

张长风站在黄丹沟的山梁上,望着远处煤窑的方向。晨雾里,修械所的炊烟袅袅升起,王师傅正带着战士们锻打新的钼钢枪管。

"小张,"赵刚走过来,手里捧着封电报,"总部说要派专家来学习咱的技术。"

"专家?"张长风愣了愣。

"对,"赵刚笑了,"说是要推广咱的'土法炼钼'——咱中国人,也能造出世界一流的材料!"

山风卷着煤尘掠过,张长风摸了摸胸前的钢盔。原主刻的那行地图硌着他的心脏,此刻却像团火,烧得他眼眶发热。

他知道,真正的"雷切"(日语"雷霆"之意)才刚刚开始——不是日军的炮火,是中国人自己的工业火种,是太行山的钢铁脊梁,是要把小鬼子赶出中国的决心。

而这火种,就藏在每一块钼矿里,每一炉钢水里,每一个工人的汗水里。

终有一天,它会照亮整个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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