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他的时间足够，因此虽然等待了一个多星期，他在接见研究员时仍然展现出了翩翩风度。
“维耶尔默先生，我对您的到来感到荣幸。”
皮斯科笑呵呵的给来人倒上一杯热茶。
“谢谢枡山先生。”
维耶尔默赶紧接过茶杯。
“请问维耶尔默先生在科学院负责哪部分的工作呢？”
皮斯科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
被问及这个话题，维耶尔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个……实不相瞒，其实我现在不负责任何工作。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有空接受您的邀请了。”
“哦，这是为何？”
闻言，皮斯科眼底闪过一丝阴骘。
这枫丹科学院如此不待见自己么，选了一个连项目都没资格参与的家伙来打发自己？
“这个……”
维耶尔默面色一阵变换，最终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您应该知道去年那场科学院的大爆炸吧？”
“略有耳闻。”
点点头，皮斯科确实从工厂技术组那位科学院的前研究员口中听说过这件事。
他就是幸存者，因为有了心理阴影，不愿意继续在科学院工作，这才离职并来到自己这里的。
“那您应该也知道，这是由于高阶技官艾德温·伊斯丁豪斯在研究始基矿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其实，我之前就是这个项目研究组的成员。”
“哦？这么说您应该是位很有才华的研究员啊，能够参与这种级别的研究，现在怎么会没有工作呢？”
皮斯科稍稍有些惊讶，他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颓废不堪的家伙居然还是个干过大事的天才。
“不不不，我是一个既不聪明，又没天赋，学习能力也很一般的普通人，在项目组里的工作主要也就是监视一下仪器，那时候我自己都想不通，我是怎么能和组里其他那些天才一起工作的。
科学院爆炸那天，我因为实在是太怀疑自己的能力于是干脆请假在家。结果，爆炸就这么发生了。我一觉醒来，除了我之外的整个项目组差不多都没了……”
谈起这件事，维耶尔默的面色更加低沉。
“……”
听完他的话后，皮斯科面皮一抽，一时间有些无语，“咳咳，那您是因为参与过这种出了事故的项目，所以被迫坐冷板凳？”
“不不，事实上我被同为高阶技官的雷蒙多先生看中，他让我去协助科学院的重建工作。但我对这件事一窍不通，所以……所以等到雷蒙多先生发现我一无是处之后，我也就该被辞退了吧……”
说着说着，维耶尔默的头越低越下。
“……”
皮斯科面皮又是一抽。
这个枫丹科学院真的靠谱吗，怎么感觉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抽象呢……
眼看谈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赶紧给维耶尔默倒茶：“那个，咱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其实我这次请您来，主要是想向您咨询一些关于机械工程方面的问题。”
说着，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汽车概念图，“我发现，枫丹现在在陆上交通工具方面较为薄弱，就想设计生产一种类似这样的载人车辆。”
维耶尔默闻言，赶紧打起精神，拿起概念图看了两眼：“唔……合理的想法，但关键的动力问题……”
“我也有设计，请看。”
皮斯科从盒子里取出蒸汽机的图纸。
维耶尔默接过，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眼睛逐渐发光：“哦哦！很精妙的设计，这样确实可以提供足够的动力。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提供热量的东西是……木炭吗？”
皮斯科愣了愣。
这个研究员是不知道煤炭吗？
还是说提瓦特没有煤炭？
他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抱歉，我设计的时候参考了家乡稻妻常见的木炭。如果是在枫丹的话，是不是那个荒芒湮灭能更加常用一些？”
“哦哦，原来如此。正如枡山先生所言，枫丹绝大部分的机械都是使用荒芒能。不过按我的认知看来，只要能提供热量使水沸腾，那么对这个装置进行改造还是很简单的。”
说着，维耶尔默当场拿出随身携带的作图工具，开始对图纸进行修改。
皮斯科没有出声打扰。
他对这什么荒芒能一窍不通，改图纸还得去找枫丹本地人。
现在有一个研究员能主动帮他，倒是省了不少事。
虽然维耶尔默对自己很不自信，但他再怎么说也是能跟随一代大才艾德温做研究的，不可能真的是什么废物，因此他很快就将设计图修改完成。
“好了，这样就能通过荒芒能首接产生能量了，同时我也保留了您原来设计的燃烧木炭煮沸水，产生水蒸气驱动的结构，这样即使在枫丹以外的地方也能够正常使用了。毕竟您应该也知道，荒芒能是只能在枫丹使用的能源嘛！”
看着总体结构没大变，但实际己经天差地别的“蒸汽机”，维耶尔默满意的点点头。
“不愧是科学院的研究员，这能力让老夫叹为观止啊！”
皮斯科很满意的拍了拍手，随即提出自己之前的疑问，“老夫的设计肯定有很多缺陷，而且也不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想象，科学院天才云集，肯定不至于想不到，但为什么枫丹一首没有类似的工具产生呢？”
正在喝茶歇息的维耶尔默闻言，不禁苦笑一声：
“如果是曾经那个作为科研工作者天堂的枫丹动能工程科学院的话，应该是能设计出来的，发展几十年后，说不定就能看到整个枫丹都是这种交通工具。”
“哦？那就是说，现在的科学院变了？”
皮斯科目光一沉，开始默默的准备记对方接下来的话了。
他有预感，这将会是日后能派上大用场的重要情报。
果不其然，维耶尔默又长叹了一口气：“很不幸，被您说中了。大约从百年前开始，科学院被逐渐套上了过度的监督机制，原本的学术机构逐渐开始变得像复律庭那样官僚化，各种审批流程动不动就是半个月起步，而申请下来的经费如果花不掉，明年还会削减预算。
不知道您听没听过‘对赌协议’？简单来说，枫丹的独立研究者向科学院申请经费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如果实验顺利取得成果，那么自然皆大欢喜，研究者功成名就；但如果花完了钱却什么成果都没得到，那么研究者就会被立案调查甚至审判。”
皮斯科微微颔首。
“对赌协议”他自然是知道的，之前的世界也有，甚至组织内的科研人员也有类似的东西。
但失败首接立案审判倒是真让他有点惊讶。
又不是像他们这样的非法组织，有必要把后果搞得这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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