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悦带着可儿降落到了成都双流机场，没有首飞浦东，毕竟那里是陈景明的地盘，苏悦悦选择带着可儿去成都玩了一圈，看看大熊猫，可儿太喜欢大熊猫了，吃了很多美食，在民宿里，苏悦悦思索良久，最终选择了一个距离沪市开车2个小时的小城，空气好，民风友善，小时候她和爸爸去旅行过，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小桥流水、江南美景。苏悦悦带着可儿坐着高铁来到这个陌生的小城。
这座距离上海两小时车程的江苏小城藏在长江支流的褶皱里，老城区的梧桐巷还保留着黛瓦粉墙，青石路上的苔痕比十年前更浓重。但当导航提示转入新城路时，苏悦悦的呼吸陡然停滞——玻璃幕墙的写字楼刺破云层，恒温泳池倒映着霓虹，完全不是她记忆里那个氤氲着桂花甜香的江南小镇。
新城路幼儿园的招生处飘着六色彩旗，园长递来的招生简章上，"国际双语教学"的烫金字在灯光下闪烁。苏悦悦抚摸着入园申请表上的英文条款，听见走廊传来稚嫩的多国语言交谈声。落地窗外，穿校服的孩子们正在塑胶跑道上玩跳房子，可儿突然挣脱她的手，奔向那个扎着脏辫的男孩。
暮色渐浓时，苏悦悦站在公寓的阳台上。远处老城区的钟楼敲响七下，不远处的写字楼却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恍若银河坠入人间。可儿举着刚画好的画跑来，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幼儿园"，三个汉字旁边，还粘着她从成都带回来的熊猫贴纸。
清晨五点，菜市场的喧嚣如潮水漫过青石板路。苏悦悦攥着皱巴巴的菜篮子，在水产区前驻足。腥气扑面而来，她盯着水箱里翻腾的鲫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个月前，她连杀鱼要用剪刀剪开鳃部都不知道。
"姑娘要几条？"摊主是个爽朗的大姐，利落地抄起网兜。苏悦悦想起昨晚在手机视频里学的挑鱼技巧，强作镇定："要活蹦乱跳的，鳞片完整的。"话音刚落，大姐己经手起刀落，鱼血溅在她米色帆布鞋尖，她僵在原地，胃里翻涌的酸水几乎冲破喉咙。
可儿背着小书包站在旁边，忽然伸手拉住她衣角："妈妈别怕，幼儿园老师说鱼会去天堂。"孩子稚嫩的声音像块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狼狈。苏悦悦深吸一口气，从帆布包里摸出塑料袋套在手上，学着摊主的样子接过鱼。
回到出租屋狭小的厨房，燃气灶的火苗在锅底跃动。苏悦悦盯着手机屏幕里的菜谱，小心翼翼地将裹着淀粉的鱼块滑进油锅。热油突然炸开，滚烫的油星溅到手腕，她条件反射地后退，后腰撞上水池边缘。
窗外暮色渐浓，焦香混着鱼腥味在屋里弥漫。苏悦悦尝了口自己做的糖醋鱼，酸涩与焦苦在舌尖炸开。可儿却大口扒着饭，鼓着腮帮子说："好吃！"
深夜，苏悦悦在案板上切着明天要熬粥的山药。月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在菜板上投下细碎的银斑。手机突然震动，是同城育儿群的消息："明早六点拼车去批发水果，有一起的吗？"她飞快地打字："算我一个。"
案板上的山药黏液让手指发痒，她却笑了。曾经戴着钻戒的手，如今布满洗不净的姜蒜味；从前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的人，现在能抱着十斤大米。窗外的夜市霓虹闪烁，像无数星星坠落在这座小城，照亮了她和可儿崭新的人生。
深夜十一点，可儿的呼吸声终于变得绵长。苏悦悦轻手轻脚掀开孩子的小被子，却撞见那双熟悉的杏眼在黑暗中忽闪。月光漫过窗台，将五岁孩子的睫毛染成银霜，她攥着褪色的小熊玩偶，声音像飘在风里的蒲公英："妈妈，爸爸是不是变成月亮上的星星了？"
指尖悬在半空的苏悦悦猛地僵住。床头闹钟的滴答声突然震耳欲聋，她想起上个月家长会，老师欲言又止地说可儿总在午睡时盯着窗外发呆。此刻孩子的侧脸蒙着层朦胧的光晕，却让她看清了那些藏在笑容下的小心翼翼。
"不是的。"苏悦悦将女儿搂进怀里，闻着她头发上残留的廉价洗发水味道，"爸爸工作很忙，等他处理好事情就会来找我们。"这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却让可儿的身体渐渐放松。孩子的小手无意识地揪着她的睡衣，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黑暗中，苏悦悦摸到枕头上的，可儿己经学会了把奖励的小红花分给哭闹的新生。她甚至记得给妈妈留半块舍不得吃的饼干，说："老师说分享会让快乐变双倍。
窗外传来夜归人的脚步声。苏悦悦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所谓的"自由"，是否正在压弯可儿稚嫩的脊梁。
手机屏幕亮起，幼儿园妈妈育儿群新消息："有谁知道怎么辅导大班拼音？孩子跟不上。"苏悦悦盯着这条消息，泪水无声地滚进孩子的头发。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好单亲妈妈，不知道明天的糖醋鱼会不会再烧焦，更不知道那些被撕碎的承诺，该如何拼凑成可儿心中完整的星空。但她紧紧抱住怀中的小小身躯，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发誓，就算只能做颗微弱的萤火，也要照亮女儿前行的每一步。
第二天早上，苏悦悦做好早饭，轻轻唤着“可儿，起床啦，”可儿一反常态，没有起身，苏悦悦去抱女儿，发现她小小的身子滚烫，脸颊己经烧红了，苏悦悦赶紧给可儿穿上外套，背着她下楼，慌乱间只带了手机，下楼看见公寓斜对面，幼儿园的隔壁街拐角，记忆中有家诊所，她背起可儿匆忙跑过去，诊所医生还未上班，大门紧闭，苏悦悦看着门上留的紧急电话，赶紧拨了过去，嘟嘟嘟三声后接起，“喂……”，是一个睡梦中刚刚睡醒的男生。
十分钟后，青石板路上，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陈默医生穿着白色的T恤在晨光中飞奔而来，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他蹲下身时身上带着淡淡的香皂味道：“让我看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开可儿蜷曲的发丝，摸了摸额头，说道：“体温挺高的，先进去量一下。”话音未落，他己经一把抱起可儿，大步流星往诊所门口走去。单手掏出钥匙，麻利地开了门，轻轻将可儿放在检查床上。
苏悦悦一路小跑跟在后面，看着男人宽厚的背影托住女儿的小脑袋，晨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竟有几分熟悉的安全感。
诊所里，陈默迅速量好体温，“39.5度”麻利地开好处方，调配好药剂，针管扎入皮肤的瞬间，可儿下意识往他怀里缩。“别怕，叔叔变个魔术。”他从白大褂口袋摸出颗水果糖，趁孩子愣神的功夫，己经完成注射。苏悦悦站在旁边，看着他用棉签轻轻按压针眼，又倒来温水耐心哄着可儿吃药，专业中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最近温差大，孩子免疫力弱。”陈默边写医嘱边叮嘱，抬头时目光撞进苏悦悦泛红的眼眶。他愣了一瞬，抽出纸巾递过去：“放心，按时服药三天就能退烧。要是晚上还反复……”他顿了顿，在处方笺背面写下自己的私人号码，“随时联系我。”
阳光透过诊所斑驳的玻璃，在两人之间洒下细碎的金斑。苏悦悦接过纸条，指尖残留着他递纸巾时的温度。这个清晨，除了女儿逐渐平稳的呼吸，还有某个悄然萌芽的温暖，在晨风里轻轻摇晃。
“我叫陈默，他指指自己胸口的医生牌”。
苏悦悦点点头，“你好，陈医生，我叫苏悦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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