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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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身世之谜

 

“您好,这里是沈氏家族办公室,请问您是?”电话那头传来职业化的女声,语气带着一丝警惕。

“我是陈默。”他声音低沉,简单西个字却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短暂的沉默后,对方语气明显恭敬起来:“陈先生您好,请稍等,我这就为您转接。”

陈默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机车的皮革座椅,手机贴在耳边,等待接通的机械音规律地响起。街道璀璨的霓虹在远处拉出流动的光痕,映得他眉眼愈发冷峻邃。

等待的间隙,陈默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二十多年前苏州乡下的那座小院。记忆里,苏州的雨季总是格外绵长,青石板路上永远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泥土的芬芳。那时的他,还只是个跟着佳姐在小院里玩耍的孩童。

陈默的记忆里,姆妈陪着他在苏州外婆家的小院里长大,姆妈没有工作,只是给了他无尽的温柔,细心呵护陈默从襁褓中长到青少年,姆妈说家里有个富贵的亲戚总是接济他们。陈默很懂事,心疼姆妈单身拉扯他长大,也问过父亲呢?姆妈说,父亲去世早,陈默就没有再问,生怕勾起姆妈的伤心事。有时候家里会多出一些新奇昂贵的玩意,会有一个贵妇人在记忆里出现过几次,摸着他的脸,眼中止不住的泪水。陈默在小镇中学读到初中毕业,成绩名列前茅,校长要他考市里的高中,姆妈却得了病,总是咳嗽,夜里都咳的停不下来,陈默不想去市里,他担心姆妈一个人没人照顾,陈默很懂事总是一放学就回家,给姆妈去镇上医馆抓药,回家煎药。姆妈总是躺在三边雕花的木头床里,看着他微笑。

陈默16岁那年,有天早上做完早饭,姆妈喊住了他,对他说“今儿别去学堂,姆妈有话对你说。”姆妈披了件外套,挣扎着斜倚靠在床头。

他放下姆妈亲手缝制的书包,廊下的风卷着栀子香扑进堂屋,却吹不散空气里弥漫的沉郁。姆妈披着薄外套,靠在床头的样子像片随时会飘落的枯叶。她枯瘦的手指在被褥下摸索良久,拖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铁盒打开的刹那,樟脑丸的气息混着时光尘埃扑面而来。最上面是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相纸边角磨出了毛边。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微抿着唇,圆润的脸颊在旗袍领口衬得像朵含露的白玉兰。下面压着的证件照上,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西装笔挺,眉峰间凝着股书卷气的严肃。

"这位是你母亲,这位是你父亲。"姆妈的指尖滑过照片上林婉仪的眉眼,忽然落在陈默眉骨那处相似的弧度上,"孩子,姆妈得的是肺癌......"。

最后几个字像冰锥砸在陈默耳膜上。他盯着姆妈鬓角新添的霜白,忽然想起昨夜她在厨房偷偷吃药的背影,喉间猛地涌上铁锈味的腥甜。铁盒里掉出的存折摊在膝头,密密麻麻的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零,却在他骤然涌出的泪眼里晕成一片模糊的水光。

"姆妈今天要把你的身世告诉你,"姆妈的声音被咳嗽撕得破碎,"你应该去更好的中学。不能耽误了前程。”

"我不!"陈默猛地抓住她瘦骨嶙峋的手,那温度凉得像深秋的井水,"你就是我母亲,我在镇上中学也能考大学,我给你熬药......"

姆妈忽然笑了,用帕子擦去他腮边的泪,指腹着他下颌新冒的胡茬:"孩子,对不起,姆妈得的病,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听姆妈说。你母亲是上海林家的小姐,姆妈小时候家里穷,乡亲介绍我去林家做工,后来林小姐嫁给了陈家老爷,我也跟了过去。你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叫陈曼云,她是你母亲和陈老爷生的。后来,陈老爷对你母亲不好,总是冷落她,你母亲和沈先生相爱了,沈先生是文化人,很尊重你母亲。你母亲发现有了你,她舍不得打掉,瞒不下去只能来苏州躲到乡下生了你。她做完月子不得不回上海,把你托付给了我。这么多年,一首是你母亲和沈先生供养我们,姆妈一首钱替你存着钱。”

姆妈继续说“昨天我己经打了电话给你父亲,让他给你安顿一个好的中学,你成绩那么好,不要为了姆妈委屈在这里。”

“不,我不走,我要陪姆妈”,佳姐一阵咳嗽,陈默拍着他的背,喂她喝水。

“你也看到了,我的病己经不能拖了,小姐己经给我安排了医院,带我去上海看病,姆妈要做手术,你安心上学,姆妈你不用担心,小姐很大方的,给姆妈安排了最好的医院。”佳姐扯出微笑,布满希望的眼角看着挺拔的陈默满脸微笑。

“姆妈很感激小姐把你给了我照顾,你看我无儿无女,这些年你就是我亲生的,没有多少区别。姆妈只觉得委屈了你这个少爷,盼着你有天能堂堂正正站在人前。"她望着窗外渐渐转浓的暮色,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微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帐幔的褶皱。陈默趴在姆妈膝头,听着她胸口微弱的起伏声,忽然想起十六年来每个清晨,她系着蓝布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原来那些浸透米香的晨光里,早藏着他不曾知晓的身世——他是上海林家小姐藏在苏州的秘密,是沈先生小心翼翼呵护的嫩芽,却在这一刻,被现实的风雨连根拔起。

"姆妈做完手术兴许就好了呢?"蜡黄的手抚过他颤抖的脊背,像从前无数个夜晚那样,"等你穿上洋学堂的校服,姆妈要好好瞧瞧......"。

陈默把脸埋得更深,泪水渗进姆妈的衣料,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窗外的栀子开得正盛,甜腻的香气里,他听见自己少年人的心脏在胸腔里碎裂的声响,那声音混着远处河道传来的摇橹声,在这个蝉鸣初起的早晨,将他十六年的人生劈成了两半。

在林婉仪怀着他偷偷跑到苏州时,也是佳姐毫不犹豫地陪着回到自己的老家,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们母子。她一辈子没嫁人,把全部的爱都给了陈默,在他心里,佳姐就是姆妈,姆妈就是最亲的母亲,也是陈默在这世上唯一的倚靠。

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苏州下了罕见的大雪。小小的陈默在院子里玩耍,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他疼得大哭起来,佳姐听到哭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她小心翼翼地把陈默抱进怀里,一边轻声哄着,一边用柔软的帕子给他擦拭伤口。那时佳姐的手很暖,她的声音也很温柔,让陈默瞬间忘记了疼痛。

当年林婉仪坐完月子后,不得不回到陈家老宅。陈明德整日花天酒地,根本没发现妻子两三个月不在家。这些年林婉仪,有几次去苏州乡下偷偷看望陈默,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愧疚和不舍。

长大后, 陈默逐渐明白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他也知道母亲林婉仪在陈家过得并不幸福,陈明德对她的冷漠和背叛,让她的心千疮百孔。而他,就是母亲对这段不幸婚姻最大的报复,也是她对爱情最后的坚守。但他也觉得自己人生唯一的幸福,还是在乡下的日子,姆妈唯一而满满的爱,自己好像一个污点、一个牺牲品,永远只能藏在阴暗处。

“陈先生,家族管理办公室周先生接听您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将陈默拉回现实。

“陈先生,许久不见。”周先生的声音带着几分熟稔,“沈老先生生前交代过,您有任何需求,家族办公室都会全力配合。”

“我要联络我母亲,你们尽快安排。”

“明白,我们立刻安排。不过......”周助理顿了顿,“陈先生,沈老先生设立的家族信托能保您生活无忧,但林总那边毕竟还在保外就医阶段,您尽量…远离是非为好。”

“我自有分寸。”陈默打断他的话,“沈伯年先生的好意我心领,有些事,我要亲自解决。”

挂了电话,陈默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这些年,他看着新闻上林婉仪在陈氏集团为了股权据理力争,外人都不理解这个老太太为何如此执着,只有他懂,骄傲的林婉仪在陈明德那儿受的气,总想有朝一日能彻底还回来,母亲将他藏的很深,学医是他自己的选择,读书去了国外。他是林婉仪晚年背水一战的根本原因,也是林婉仪对陈明德最大的报复。林婉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他继承陈明德利用林婉仪赢回的一切。

而沈伯年,上海滩知名的大律师,那个几乎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在晚年自知无法照顾周全,便将林婉仪的巨额资金和自己的遗产做了家族信托。陈默知道,那是一个父亲对这个小儿子无声的保护。

三天后,陈默接到了一个来自境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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