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到深夜，我始终没找到和程砚单独说话的机会。他像个完美的家族成员，周旋在各种亲戚之间，谈吐得体，举止优雅。只有我知道，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深处藏着怎样的孤独。
终于，客人们陆续离开。我注意到程砚悄悄退出了喧闹的客厅，走向二楼的小休息室。我等了几分钟，然后跟了上去。
休息室只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中，程砚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身影修长而孤独。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逆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不去陪其他客人？"
我关上门，心跳如擂鼓。"我想见你。"首接得让自己都吃惊。
程砚明显僵了一下，随即轻笑："三年不见，小丫头长高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向前一步，"程砚，我很想你。"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程砚的表情变得严肃："你该叫我程爷爷或者小舅舅。"他故意强调了那两个令我厌恶的称谓。
"你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长辈。"我又向前一步，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程砚，抱抱我好吗？"
我凝视着他，只见他的拳头先是紧紧握住，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其中。然而，就在一瞬间，他的手指却微微松开，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挣扎。接着，他的指尖开始颤抖，那细微的颤动似乎传递着他内心的不安和矛盾。
他的手臂缓缓抬起，手指指向我，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的一刹那，他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手悬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继续向前，却又被某种力量束缚住。最终，他的手指无力地垂落，重新紧握成拳，仿佛是对自己的一种妥协，或者是对无法言说的情感的一种压抑。"不行。"他的声音低沉而痛苦，"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我的声音开始发抖，"因为那些可笑的称呼吗？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不只是这样。"程砚后退一步，"我比你大十岁，小彤。而且我的生活...很复杂。你不了解我。"
"那就让我了解你！"我几乎要哭出来，"三年了，你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程砚的表情软化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复冷静。"你还小，分不清依赖和爱情。等你上了大学，会遇到更适合的..."
"别把我当小孩！"我打断他，"我知道什么是爱。我爱你，程砚。从三年前，不，可能更早..."
程砚突然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我该走了。"
"不要！"我想追上去，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房门关上的声音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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