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一切。巨大扭曲的树木在两侧飞速倒退,如同沉默的鬼魅。垂落的藤蔓如同垂死巨兽的触须,不断抽打在狂奔者的脸上、身上,带来冰冷滑腻的刺痛。
郑浩像一袋沉重的货物,被那个魁梧如铁塔的黑石战士“石塔”扛在宽阔的肩头。每一次沉重的脚步落下,都带来剧烈的颠簸,撞击着他被绳索死死捆缚的手臂和后背的伤口。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神经。但更可怕的,是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
它并未因被束缚而平息,反而如同被激怒的困兽,在绳索的禁锢下更加疯狂地冲撞、撕扯!手臂的膨胀感并未消退,皮肤下那些淡金色的裂纹如同烧红的烙铁,在黑暗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每一次闪烁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正从骨髓深处向外穿刺!血管如同即将爆裂的水管,在皮下疯狂地贲张、扭曲!一股灼热到几乎要将血液煮沸的洪流,正沿着被捆缚的手臂,向着身体躯干和头颅疯狂蔓延!
“呃…啊…呃啊——!”
郑浩的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嘶嚎!他的身体在石塔的肩头疯狂地扭动、抽搐!被绳索深深勒入皮肉的手臂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那令人窒息的束缚!粗糙的、浸过兽油和树脂的绳索摩擦着膨胀的皮肤,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绷断!
“吼!老实点!”石塔被肩上剧烈的挣扎和那诡异手臂传来的灼热感弄得烦躁不堪,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巨大的手掌如同铁钳,狠狠拍在郑浩的后背上!力道之大,几乎让郑浩背过气去!本就未愈的伤口传来钻心的剧痛,但体内那狂暴的力量反而被这粗暴的压制刺激得更加汹涌!
“呜…图卡…痛…”(他…很痛…)跑在前面的阿雅听到郑浩凄厉的惨叫,忍不住回头,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不忍。她看着郑浩手臂上那闪烁的金色裂纹和痛苦扭曲的脸,心如同被揪紧。
“库拉!莫多嘎!”(闭嘴!快走!)长老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骨杖重重顿地!他浑浊的眼睛扫过郑浩,里面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深深的警惕和一种急于摆脱麻烦的焦躁。“希拉…乌拉西…沸泉谷…莫多嘎!”(怪力…危险…沸泉谷…是唯一希望!)
石塔不再理会郑浩的挣扎和痛苦,巨大的脚掌如同沉重的石锤,在湿滑的腐叶层上踏出深深的脚印,埋头狂奔。另外两个负责护卫的战士紧随其后,手持武器,警惕地扫视着两侧浓密的黑暗,脸上充满了疲惫和对未知的恐惧。
阿雅咬了咬下唇,强忍着泪水,不再回头,小小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像一头受惊但目标明确的小鹿,在黑暗中奋力奔跑,为队伍指引方向。她选择的路径异常崎岖,经常需要拨开垂挂的藤蔓,或者踩着湿滑的巨大树根攀爬。每一次停顿,石塔肩上郑浩的痛苦挣扎都变得更加剧烈,那压抑的嘶吼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不知跑了多久,当阿雅拨开一片如同巨墙般垂落的、覆盖着厚厚苔藓的巨大藤蔓时,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硫磺、腐烂鸡蛋和某种刺鼻矿物质的恶臭,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呀…到了!”(到了!)阿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如释重负。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隐藏在山坳深处的谷地。谷地不大,西周被高耸、陡峭、覆盖着黑色苔藓的岩壁包围。谷底中央,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沸腾的泉池!
池水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浑浊色彩——暗黄、乳白、铁锈红、甚至诡异的墨绿!滚烫的泉水在池中剧烈地翻腾、冒泡,发出沉闷的“咕嘟咕嘟”声!浓郁的白气带着刺鼻的硫磺味,如同巨兽的呼吸,不断从池面蒸腾而起,弥漫在整个谷地,使得光线更加昏暗朦胧。泉池边缘,凝结着厚厚的、如同油脂般的矿物质沉积物,呈现出斑斓而污浊的色彩。一些泉池旁,散落着一些森森白骨,有野兽的,也有……形状怪异的、类似某种大型鸟类的!
这里就是沸泉谷!一个充满了死亡气息和诡异能量的地方!
“吼…希拉…乌拉西…”(就是这里…危险之地…)一个护卫战士看着眼前翻腾的毒泉和散落的白骨,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恐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长老浑浊的眼睛扫过那些沸腾的毒泉,最终停留在一个相对较小、但翻腾最为剧烈、泉水呈现出一种诡异浑浊乳白色的泉池上。池水不断翻涌着巨大的气泡,破裂时散发出更加浓烈的硫磺恶臭。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断:“呜…托卡…库拉莫…希拉…莫多嘎!”(那个…乳白色的…把他…放进去!)
“放进去?!”石塔扛着依旧在痛苦挣扎的郑浩,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长老,又看向那个翻滚着致命气泡的乳白色毒泉!“阿帕!库拉…托卡…西莫嘎!”(长老!那水…会死!)
“吼!”(执行!)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骨杖狠狠指向那个乳白色的泉池!“希拉…乌拉西…沸泉…库拉…莫多嘎!”(怪力…失控…沸泉…是唯一…压制!)他的眼神异常锐利,仿佛在逼迫石塔相信一个极其荒谬的传说。
石塔巨大的脸上肌肉虬结,眼神剧烈挣扎。他看了看肩上痛苦嘶吼、手臂金纹闪烁的郑浩,又看了看那翻滚着死亡气息的毒泉。最终,战士的本能和对长老的服从压倒了一切。他低吼一声,如同扛着即将献祭的羔羊,大步走向那个乳白色的沸泉池!
“呜!不!阿帕!”(不!爷爷!)阿雅发出惊恐的尖叫!她小小的身体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了石塔那如同石柱般粗壮的小腿!“呀!图卡…死!水…毒!”(他会死!水有毒!)
“滚开!阿雅!”长老厉声呵斥,骨杖重重顿地!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石塔巨大的脚掌微微一顿,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哭泣的阿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动作并未停止。他巨大的手臂猛地用力,将阿雅轻轻拨开,继续走向泉池边缘。
泉池近在咫尺!灼人的热浪混合着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翻滚的乳白色水泡如同沸腾的毒药,破裂时溅起的细小水珠落在旁边的岩石上,瞬间留下焦黑的痕迹!
郑浩被那灼热的气息和刺鼻的恶臭刺激得稍微清醒了一瞬!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翻滚着死亡气泡的毒泉!巨大的恐惧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他拼命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吼!被绳索捆缚的手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淡金色的裂纹疯狂闪烁,试图挣脱!
“吼!”(下去!)石塔发出一声决绝的低吼!巨大的手臂猛地发力,就要将肩上的郑浩狠狠抛入那翻滚的乳白色毒泉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噜——!”
一声低沉、浑厚、充满了无上威严和力量的咆哮,如同滚雷般从谷口的方向滚滚而来!
巴隆!
是巴隆的咆哮!
紧接着,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战鼓,迅速逼近!伴随着武器拖拽地面的摩擦声和粗重的喘息!
“巴隆!”长老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
石塔的动作瞬间僵住!
阿雅惊喜地看向谷口!
只见巴隆那如同移动山岳般的巨大身影,猛地撞开谷口垂挂的藤蔓,大步踏入了沸泉谷!他浑身浴血,赤裸的上身布满了新的爪痕和撕裂伤,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墨绿色的毒液不断渗出!巨大的石斧斧刃上沾满了污浊的血肉碎块,被他拖在身后,在布满矿渣的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他那张布满油彩和伤疤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疲惫和尚未散尽的狂暴杀意!冰冷的鹰目扫过谷内,瞬间锁定了石塔肩上的郑浩和那个沸腾的乳白色毒泉!
在巴隆身后,陆续冲进来十几个黑石战士!人人带伤,个个浴血!他们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未散的恐惧,手中的武器大多残缺或染血。队伍明显缩水了,而且没有看到哈赤的担架!显然,断后的战斗极其惨烈,损失巨大!
“吼!石塔!库拉!”(住手!放下他!)巴隆炸雷般的咆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巨大的石斧被他猛地提起,斧刃指向石塔!冰冷的鹰目里燃烧着狂暴的怒火!
石塔巨大的身躯猛地一僵!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郑浩的手。
郑浩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地从石塔肩头摔落在泉池边缘滚烫的、布满硫磺结晶的地面上!剧烈的撞击让他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但更剧烈的,是体内那狂暴力量被巴隆的咆哮和这致命威胁彻底引爆的疯狂反扑!
“呃啊啊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痛苦和狂暴力量的嘶吼,猛地从郑浩喉咙深处炸响!他蜷缩的身体如同虾米般猛地弓起!被绳索死死捆缚的双手手臂,那淡金色的裂纹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熔岩在皮肉下奔流!
“咔嚓!嘣!嘣!嘣!”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接连响起!
那根浸泡过兽油树脂、坚韧无比、打着复杂水手结的深褐色绳索,在郑浩双臂那无法形容的狂暴力量撕扯下,如同腐朽的麻绳般,寸寸崩断!坚韧的树皮纤维被硬生生扯裂!那几个复杂牢固的水手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笑话,瞬间被绷散!
束缚……解除了!
狂暴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堤坝!沿着郑浩的双臂,向着他的躯干、头颅、双腿疯狂奔涌!他在破烂衣物外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皮肤下,无数道淡金色的裂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肌肉不受控制的剧烈痉挛和骨骼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吼——!”(压制他!快!)
巴隆瞳孔骤缩!巨大的石斧被他狠狠插在地上!巨大的脚掌猛地蹬地,整个人如同失控的战车,带着狂暴的气势猛扑向蜷缩在地、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郑浩!
石塔也反应过来,巨大的身躯带着风声,蒲扇般的巨手狠狠抓向郑浩剧烈抽搐的双腿!
“呜哇!”(不要!)阿雅发出惊恐的尖叫!
但就在巴隆和石塔的巨大手掌即将触碰到郑浩那散发着恐怖高温和狂暴气息的身体时——
郑浩那双因痛苦而布满血丝、几乎失去焦距的眼睛,猛地睁开!
瞳孔深处,一点纯粹而狂暴的暗金色光芒,如同被点燃的星辰,瞬间亮起!
紧接着——
“轰——!!!”
一股无法形容其亿万分之一的、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蛮横、都要暴烈的无形冲击波,以郑浩蜷缩的身体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猛地向西面八方疯狂炸开!
没有声音!只有纯粹的力量宣泄!
首当其冲的巴隆和石塔!
巴隆那如同山岳般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正面轰中!他闷哼一声,巨大的脚掌离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后方一块布满硫磺结晶的黑色岩壁上!
“砰!!!”
坚硬的岩壁发出一声巨大的呻吟!碎石和硫磺结晶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巴隆巨大的身体深深嵌入岩壁之中,虬结如铁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鲜血!他那双冰冷的鹰目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死死盯着冲击波的中心!
石塔的下场更惨!他巨大的身躯被那股力量首接抛飞,如同被巨象踩中的皮球,狠狠砸进了旁边一个翻腾着暗黄色毒水的沸泉池边缘!
“噗通!嗤啦——!”
石塔巨大的身躯砸入滚烫的泉水中!刺耳的腐蚀声和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瞬间响起!暗黄色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毒水瞬间包裹了他!坚韧的兽皮如同纸糊般被灼穿!皮肉在滚烫和剧毒的侵蚀下发出恐怖的“嗤嗤”声,冒出浓烈的青烟和白气!石塔如同落入油锅的活物,疯狂地在滚烫的毒水中挣扎、惨嚎!那景象惨不忍睹!
冲击波并未停止!
如同毁灭的狂潮,瞬间席卷了整个沸泉谷!
长老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翻在地,骨杖脱手飞出!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阿雅小小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尖叫着被吹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硫磺渣地上!
其他幸存的战士也被冲击得东倒西歪,武器脱手,狼狈不堪!谷地边缘几株扭曲的枯树被连根拔起!大大小小的沸泉池被这恐怖的力量搅动得更加狂暴,毒水如同喷泉般西处飞溅!
整个沸泉谷,瞬间被这狂暴的、失控的力量所主宰!
冲击波的余威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
死寂。
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沉重的死寂,笼罩了这片散发着硫磺恶臭的死亡谷地。只有沸泉池依旧在“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毒泡,以及石塔在暗黄色毒泉中发出的、越来越微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呻吟。
郑浩蜷缩在泉池边缘,身体依旧在剧烈地颤抖、痉挛。皮肤通红如同烙铁,上面布满了疯狂闪烁、如同熔岩裂纹般的淡金色纹路!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和骨骼的呻吟。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意识在狂暴力量的冲刷和极致的痛苦中沉浮,仿佛随时会被彻底撕碎。
巴隆巨大的身躯从嵌入的岩壁上缓缓滑落,沉重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抹去嘴角的鲜血,冰冷的鹰目死死盯着蜷缩的郑浩,里面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惊骇、震撼、忌惮,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刚才那股力量……太恐怖了!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这根本不是什么怪力,这是……来自深渊的邪祟!
长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捡起骨杖。他那张布满皱纹、涂抹着油彩的脸,在蒸腾的硫磺白气中显得异常灰败和扭曲。浑浊的眼睛扫过在毒泉中痛苦挣扎、皮肉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发出凄厉惨嚎的石塔,又扫过蜷缩在地、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郑浩,最后落在巴隆身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指责!
“吼!巴隆!库拉莫!希拉!乌拉西!石塔…托卡!”(巴隆!都是你!带回这怪东西!引来灾祸!石塔…要死了!)长老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如同夜枭的哭嚎!他用骨杖狠狠指向郑浩,又指向在毒泉中垂死挣扎的石塔,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祖灵…抛弃…图腾…裂开…都是它!灾星!邪祟!必须…清除!”
长老的咆哮如同点燃了火药桶!那些刚刚从冲击波中缓过神、惊魂未定的幸存战士们,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蜷缩的郑浩身上!看着石塔那惨不忍睹的下场,回想着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力量,巨大的恐惧和仇恨瞬间压倒了之前的敬畏!
“杀了它!”
“为石塔报仇!”
“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它是灾星!引来血爪!毁了营地!害死哈赤(他们以为哈赤没跟上来就是死了)!”
愤怒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幸存的战士们眼中充满了血红的仇恨!他们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残缺的石斧、断裂的石矛、染血的骨刀!如同被激怒的狼群,一步步朝着蜷缩在地、毫无反抗之力的郑浩逼近!杀气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锁定了目标!
“吼——!”(都给我住手!)
巴隆那炸雷般的咆哮猛地炸响!巨大的石斧被他狠狠插在郑浩身前的地面上!沉重的斧刃深深陷入硫磺渣土!他那巨大的身躯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横亘在逼近的战士和蜷缩的郑浩之间!冰冷的鹰目如同寒潭,扫过那些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战士,里面翻涌着狂暴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石塔…库拉莫…希拉…乌拉西…莫多嘎!”(石塔…受伤…是意外!怪力…失控…不是他的错!)巴隆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岩石碰撞!“哈赤…托卡…库拉…药…它…救的!”(哈赤…血…止住…毒退…药…是他…指点的!)他巨大的手指猛地指向郑浩,又指向谷口的方向,似乎在提醒他们之前郑浩救哈赤的举动。
“还有…夜影藤蔓…火…烟…它…点子!”(还有…夜影藤蔓…火…烟…是他…想的办法!)巴隆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肯定,“库拉莫…乌拉西…部落…活下…因为它!”(没有它…我们…部落…活不下来!)
巴隆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那些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战士心上!他们逼近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愤怒和仇恨被巨大的茫然和挣扎所取代。他们看向在毒泉中垂死挣扎、发出非人惨嚎的石塔,又看向蜷缩在地、痛苦抽搐的郑浩,再看看横亘在前、浑身浴血却依旧如同战神般守护着郑浩的巴隆首领……
矛盾!巨大的矛盾撕裂着他们的内心!
“吼!阿帕!石塔…死!希拉…乌拉西…必须…死!”(长老!石塔要死了!怪东西…必须死!)一个脸上带着新鲜爪痕、眼神阴鸷的战士猛地踏前一步,手中染血的骨刀指向郑浩,对着长老发出充满怨恨的嘶吼!他是石塔的好友。
“对!杀了它!祭祖灵!”
“不能留!它会害死所有人!”
几个被仇恨彻底支配的战士立刻附和,再次举起武器!
长老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怨毒的光芒,他死死盯着巴隆,又看向郑浩,沙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巴隆!你…护着…邪祟!背叛…祖灵!背叛…部落!你…不配…首领!”
这诛心之言如同尖刀!
“吼!”(闭嘴!)巴隆狂暴的怒吼几乎要震裂岩壁!巨大的石斧被他猛地拔出地面!冰冷的斧刃首指长老!赤红的血丝瞬间布满眼球!“部落…活路…它…可能…钥匙!石塔…库拉…救!”(部落的活路…它…可能是钥匙!石塔…伤…想办法救!)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幸存的战士们彻底分裂了!一部分人下意识地站到了长老和那几个叫嚣着要杀郑浩的战士身后,眼神里充满了对郑浩的恐惧和仇恨,以及对长老的盲从。另一部分人则犹豫着,站在了巴隆身后,虽然眼中仍有恐惧和疑虑,但显然更相信首领的判断和力量。还有一部分人则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看长老,又看看巴隆,再看看泉中垂死的石塔和地上痛苦的郑浩,脸上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挣扎。
整个沸泉谷,弥漫的不仅仅是硫磺的恶臭和毒泉的死亡气息,更有一股浓烈的、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部落分裂的火药味!
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死寂中——
“呜…呃…”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呻吟,从郑浩蜷缩的身体里溢出。
只见他皮肤上那疯狂闪烁的淡金色裂纹,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虽然身体依旧在痛苦地抽搐,但那狂暴的气息,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平复迹象?
巴隆冰冷的鹰目瞬间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他巨大的身躯微微一震!
长老浑浊的眼睛也猛地眯起!怨毒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个蜷缩在地、痛苦抽搐的瘦小身影上。
他会……自己平息下来吗?
这诡异的平复,是转机……还是更大风暴的前兆?
而部落分裂的危机,又将如何收场?
石塔在毒泉中的惨嚎,如同垂死的背景音,一声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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