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血池之殇与归墟之眼
冰冷。窒息。粘稠的血腥味混合着铁锈的腥甜,如同无数只腐烂的手,死死扼住口鼻,将意识拖向无光的万丈深渊。
郑浩最后的感知,是头顶轰然砸落的巨大阴影,裹挟着山崩般的死亡轰鸣,以及阿雅那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紧接着,便是无边的黑暗与沉重的水压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将他彻底吞没。
没有挣扎的力气。左臂的焦骨如同燃烧后的枯枝,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动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归墟印记像似在巨石砸落的恐怖威压下,如同受惊的毒蛇,瞬间蜷缩回灵魂的最深处,只留下冰冷的余悸和…一丝被强行打断吞噬的暴怒。异生果那几处破开焦黑死皮的翠绿嫩芽,也在狂暴的水流冲击和窒息中,光芒迅速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要死了吗?就这样…结束在这污秽腥臭的血池底?“知道了,下班就去,李阿姨的女儿嘛!我会记得去,一定准时。”
“啥?说好后天啊!后天周六就不忙了,我回来吃饭。”
“老妈,儿子不孝,儿子真的想你啊!”回光返照般穿越前的思绪在脑海里走马观花过了一遍!
真要死了吗?连同那个可爱、美丽又善良、野性又倔强的少女一起…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铁锥,刺穿了麻木的绝望。
不!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混杂着不甘、愧疚和某种模糊求生本能的力量,如同沉船前最后的桅杆,猛地撑住了他沉沦的意识!他不能死!阿雅还在外面!那个傻丫头…是为了他才追到这里!
“呃…咕噜噜…”腥臭的血水灌入喉咙,剧烈的呛咳反而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沉重的眼皮被求生欲强行撑开一道缝隙。
浑浊。粘稠。暗红。
视野里充斥着翻滚的血色水流,无数细小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红光丝(荒古浊气)在血水中疯狂游弋、扭动!头顶,巨大的岩石撞击产生的冲击波还在水中肆虐,搅动着粘稠的血浆,形成混乱的涡流。
就在这翻滚的血色混沌中,一道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翠绿光芒,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在不远处顽强地闪烁着!
阿雅!
她小小的身体被卷入一道强劲的水下暗流,正不受控制地被扯向血池更深处!那卷散发着不祥黑光的归墟卷轴,真是附骨之疽,被水流裹挟着,依旧悬浮在她头顶上方!裂缝图案中的暗红光芒在血水中明灭不定,贪婪地吸噬着周围浓郁的浊气,散发出的冰冷吸力如同无形的锁链,死死缠绕着阿雅,让她无法挣脱水流!
少女的脸色在血水下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双眼紧闭,小小的身体随着暗流无力地沉浮,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阿…雅!”郑浩在意识中无声地嘶吼!所有的痛苦和虚弱被瞬间点燃的怒火和恐惧压过!他仅存的右臂在水中疯狂地划动,残破的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如同一条濒死的鱼,朝着那道翠绿光芒“生”的方向,朝着被暗流拖拽的阿雅,不顾一切地扑去!
水流湍急,阻力巨大。每一次划动都牵动着左臂焦骨深处的剧痛,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归墟印记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愤怒和强烈的意念,冰冷的意志蠢蠢欲动,传递出吞噬前方浊气和…那卷轴的渴望!
郑浩强行压制住印记的躁动,全部心神集中在阿雅身上!近了!更近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阿雅漂浮的衣角的瞬间——
咕噜噜!
阿雅的身体被一股更强的暗流猛地向下扯去!她怀中的兽皮小包被水流冲开,里面那张墨丘的药方皮卷飘了出来!
药卷在粘稠的血水中展开一角!上面描绘的“磐石苔衣”图案(实际上是夜枭刮下的地下溶洞墨绿苔藓)在接触到浓郁的血色浊气和翻滚的水流时,那粗糙的线条竟然…微微亮起了一丝极其暗淡的灰绿光芒!一股微弱却极其顽强、带着大地厚重与吸附气息的波动散发开来!
这波动极其微弱,却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
哗——!
阿雅身下那片覆盖着厚厚“血苔”的池底淤泥,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搅动,猛地向上翻涌!一大片粘稠、滑腻、散发着浓烈血腥和腐朽气息的暗红淤泥,如同活物般向上卷起,瞬间裹住了阿雅下沉的小腿,同时也…缠住了那卷漂浮的归墟卷轴!
这突如其来的阻滞,让阿雅下沉的势头猛地一缓!也给了郑浩最后的机会!
他拼尽全力,猛地向前一扑!右臂如同铁箍,死死抱住了阿雅冰冷纤细的腰身!巨大的冲力带着两人翻滚着撞向旁边一处相对凸起的、布满“血苔”的黑色岩壁!
砰!
后背狠狠撞在湿滑冰冷的岩石上,剧痛让郑浩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厥。但他死死咬着牙,右臂如同焊死般箍住阿雅,另一只手则本能地抓向旁边岩壁上一处凸起,试图稳住身形。
入手冰凉滑腻,是那种覆盖岩壁的暗红“血苔”!粘稠、恶心,带着强烈的腐蚀感!郑浩的手指瞬间传来灼痛!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接触“血苔”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体内深处被引爆!源头并非意识深处的归墟印记,而是…左臂!那条焦黑残破、几乎只剩骨架的左臂!
焦黑的伤口深处,那几处被归墟印记黑色肉芽覆盖、又被异生果翠绿嫩芽刺破的地方,在接触到这浓郁到极致的“荒古浊气”源头——“血苔”的瞬间,如同干涸万年的河床迎来了滔天洪水!
嗤嗤嗤——!
无数道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凝练的翠绿色光芒,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生命之矛,悍然从焦黑的骨缝、溃烂的皮肉深处刺出!光芒所过之处,疯狂蠕动的归墟黑色肉芽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枯萎、焦化、剥落!
更惊人的是,那的、焦黑的臂骨表面,那些翠绿光芒如同拥有生命的根须,疯狂地向外蔓延、扎根!贪婪地吸噬着包裹手臂的粘稠血水和岩壁上的“血苔”中蕴含的、狂暴而原始的“浊气”能量!
每一次吸噬,翠绿光芒就壮大一分!焦黑的骨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如同新生树皮般的淡绿色膜状物!新生的筋膜在光芒中快速编织、延伸,覆盖向的肌肉和神经!一种混合着极致麻痒、微弱刺痛和…难以言喻的蓬勃生机感,如同电流般冲刷着郑浩麻木的感受神经!
异生果的生命本源!在这永寂谷边缘、荒古浊气最浓郁的核心之地,在被墨丘邪药和归墟印记反复蹂躏压榨到极限后,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种子,孤注一掷,终于抓住了这污秽土壤中蕴含的、最原始蛮荒的生机,开始了疯狂的反扑和…再生!
“呃…啊…”郑浩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与舒畅交织的呻吟。左臂不再是单纯的冰冷或灼痛,而是被一种滚烫的、如同岩浆奔流的生命力量所充斥!这力量霸道而混乱,冲刷着他残破的经脉和枯竭的身体,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也驱散了部分阴寒和死亡的麻木。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阿雅。
少女依旧昏迷,小脸惨白,气息微弱。但缠绕在她小腿上的暗红淤泥,似乎被郑浩左臂爆发出的、充满生机的翠绿光芒所影响,如同遇到天敌般,蠕动变得迟滞,粘附力也减弱了不少。
郑浩心中稍定,强忍着左臂再生带来的剧痛和全身被生命力量冲刷的撕裂感,用右臂紧紧抱着阿雅,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
翻滚的血水渐渐平息了一些。那块砸落的巨石斜插在池底,激起的大片浑浊正在缓缓沉淀。不远处,那卷归墟卷轴被暗红淤泥半裹着,漂浮在血水中。裂缝图案中的暗红光芒似乎被郑浩左臂爆发的翠绿生机所压制,变得黯淡了许多,散发出的吸力也微弱下去。
暂时安全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咕噜噜…咕噜噜…
一阵密集的、如同沸水翻滚的气泡声,毫无征兆地从他们身侧那片布满“血苔”的岩壁下方传来!
郑浩猛地转头!
只见那片暗红色的“血苔”如同被煮沸般剧烈地鼓胀、起伏!覆盖其上的粘稠血珠被震得纷纷滚落!一个足有磨盘大小、由粘稠血浆和暗红淤泥构成的巨大气泡,正从“血苔”深处缓缓鼓起!气泡表面不断凸起、凹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地挣扎、冲撞,试图破壁而出!
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污秽百倍、充满了无尽暴戾、饥饿和毁灭欲望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毒瘴,从那不断鼓胀的血浆气泡中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这片水域!
郑浩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左臂疯狂再生的翠绿光芒都为之剧烈摇曳!
阿雅似乎也被这恐怖的气息刺激,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跑!
郑浩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抱着阿雅,双脚猛地蹬向身后的岩壁,仅存的右臂疯狂划水,试图远离那个即将爆发的恐怖气泡!
然而,己经晚了!
噗嗤——!!!
如同熟透的脓疮被挤破!那个巨大的血浆气泡猛地炸裂开来!粘稠腥臭的血浆和暗红淤泥如同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撞在郑浩和阿雅身上!
“呃!”郑浩如遭重击,抱着阿雅被狠狠撞飞出去!后背再次撞上坚硬的岩壁,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
而在那炸开的血浆淤泥中心——
一个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缓缓显露出了它的一部分真容!
那似乎是一颗…巨大的、由无数蠕动的暗红肉芽和粘稠血浆构成的…眼球轮廓!
眼球没有瞳孔,只有一片不断旋转、吞噬光线的粘稠暗红!眼球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扭动的肉芽和粗大的、搏动着的暗红血管!一股冰冷、混乱、带着无尽贪婪和毁灭意志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从那颗恐怖的眼球中爆发出来,狠狠撞向郑浩的意识!
“嘶——嘎——!!!”
一声首接在灵魂深处炸响的尖啸,几乎将郑浩的意识彻底撕裂!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眼前瞬间被翻滚的暗红血色覆盖!怀中的阿雅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呜咽,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七窍竟然渗出了细微的血丝!
归墟!这才是真正的归墟气息!比那印记、比那卷轴裂缝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混乱与吞噬本源!
郑浩的左臂在这恐怖的精神冲击下,疯狂再生的翠绿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压制到极致!焦骨上那层新生的淡绿膜状物寸寸龟裂!新生的筋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归墟印记的冰冷意志在恐惧和贪婪的交织中疯狂咆哮,试图接管身体,向那恐怖的存在臣服或…吞噬!
不!绝不!
郑浩残存的意志在灵魂的剧痛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他死死抱住怀中颤抖的阿雅,如同抱住唯一的浮木!双眼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抵抗而布满血丝,几乎要瞪裂眼眶!左臂深处,那几处刺破焦黑的翠绿嫩芽,在归墟印记和恐怖眼球的双重压制下,发出了濒临熄灭的哀鸣…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崩溃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颗由血浆和肉芽构成的恐怖眼球,在发出尖啸、释放出恐怖精神冲击后,似乎耗尽了刚刚凝聚的力量。它巨大的眼球轮廓开始变得不稳定,表面的肉芽疯狂蠕动、萎缩,粘稠的血浆如同融化的蜡烛般向下流淌。那颗暗红的核心旋转也迅速变慢、黯淡。
它似乎…只是一个被浓郁浊气和郑浩左臂生机意外唤醒的、不完整的投影?或者…一个即将消散的残念?
然而,就在它力量衰退、形体即将崩溃消散的前一刻,那颗巨大的、暗红的眼球核心,猛地转动了一下!
没有瞳孔的暗红“视线”,瞬间穿透了翻滚的血水,穿透了郑浩残破的身体,穿透了他混乱的意识屏障…死死地…锁定了郑浩左臂深处…那道蛰伏的、冰冷的归墟印记!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空间和时间的冰冷意念,如同亿万载玄冰凝成的巨锥,狠狠刺入郑浩的灵魂深处!目标首指那道归墟印记“种子”!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烙印!一种…定位!一种…源自同源更高存在的…标记!
“呃啊啊啊——!!!”
郑浩发出一声凄厉到兽吼的惨嚎!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瞬间冻结、撕裂!意识深处那道归墟印记“种子”被这冰冷的意念狠狠贯穿,剧烈地颤抖、收缩,发出无声的哀鸣!一道极其清晰、极其复杂的暗红色符文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被强行印刻在“种子”的核心之上!
与此同时,那颗由血浆和肉芽构成的巨大眼球,在完成了这最后的“烙印”后,如同耗尽了所有能量,暗红的眼球核心迅速黯淡、消散。
血池恢复了之前的粘稠和死寂。只有翻滚的血水和游弋的暗红光丝。
郑浩瘫在冰冷的岩壁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让他意识一片空白,只剩下身体本能的剧烈抽搐和粗重痛苦的喘息。左臂再生的翠绿光芒彻底熄灭,新生的筋膜崩裂,焦黑的骨头上只留下几道惨绿的裂痕。唯有意识深处那道归墟印记,在承受了那恐怖的“烙印”后,陷入了更深、更冰冷的蛰伏,那道新烙下的暗红符文,如同毒蛇的标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
怀中的阿雅似乎也摆脱了精神冲击的余波,在昏迷中痛苦地蹙着眉头,气息微弱。
暂时…安全了?
郑浩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扫过那片眼球消失的地方,又落在不远处那卷依旧被淤泥半裹着的归墟卷轴上。卷轴的裂缝图案黯淡无光,仿佛也耗尽了力量。
就在这时——
哗啦!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血水水面,猛地破开!一个湿漉漉、沾满粘稠血浆和黑色淤泥的脑袋冒了出来!
不是追兵!也不是异兽!
是夜枭!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紫,半边脸被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撕裂,皮肉翻卷,鲜血混合着淤泥不断流淌。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似乎也受了重伤。他冰冷的眼神在血水中扫视,充满了疲惫和警惕,但当他看到岩壁下紧紧抱在一起的郑浩和阿雅时,那冰封般的眼神中,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夜枭没有立刻靠近,他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浑浊的血水,似乎在确认是否还有危险。片刻,他才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朝着郑浩和阿雅的方向游来。
他的动作迟缓而僵硬,每一次划水都显得异常吃力,胸口的伤势显然并未痊愈,又经历了水下的激战和逃亡。当他游近,郑浩能清晰地看到他左肩处一个被水泡得发白的贯穿伤口,边缘还残留着锯齿状的撕裂痕迹,像是被某种凶兽的利齿所伤。
夜枭的目光首先落在阿雅身上,确认她只是昏迷,气息尚存,才转向郑浩。当他的视线触及郑浩那条几乎只剩焦黑骨架、表面布满惨绿裂痕的左臂时,冰冷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尤其是在看到郑浩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极致痛苦和某种空洞茫然的双眼时,夜枭的眉头第一次清晰地皱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夜枭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疲惫,却依旧维持着冰冷的基调。他一边问,一边警惕地留意着西周,尤其是那片恐怖眼球消失的区域。
郑浩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鸣。灵魂被烙印的剧痛和身体的多重创伤,让他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暂时丧失。他只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颗眼球消失的方向,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夜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翻滚的血水和漂浮的腐物,以及那片颜色格外深沉的“血苔”区域。他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空气中残留的、那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污秽与混乱气息,以及郑浩和阿雅的状态,足以说明他们遭遇了远超追兵的恐怖存在。
他不再追问。目光扫过那卷半裹在淤泥中的归墟卷轴,又落在郑浩几乎废掉的左臂上。
“走。”夜枭简短地命令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此地绝非久留之地!无论是随时可能再次出现的恐怖存在,还是可能追踪至此的磐石城追兵,都足以将他们彻底埋葬。
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虽然同样布满伤痕),试图将阿雅从郑浩怀中接过来。郑浩的右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但随即又无力地松开。他现在连自己都几乎无法移动。
夜枭小心翼翼地接过昏迷的阿雅,将她背在自己背上,用仅存的完好手臂托住。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但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剧痛不存在。
“跟上。”他看了郑浩一眼,然后率先朝着远离血色岩穴、远离那颗恐怖眼球出现方向的水流上游游去。他选择的方向并非他们来时的路,而是血池另一侧,一条相对狭窄、水流更加湍急、似乎通往未知深处的幽暗水道。那里弥漫的灰白雾气稀薄,隐约能听到水流冲击石壁的轰鸣。
郑浩看着夜枭背着阿雅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条惨不忍睹、时而传来再生麻痒、时而又被灵魂烙印剧痛淹没的左臂。意识深处那道冰冷的归墟印记,在蛰伏中,仿佛还在回响着那颗恐怖眼球留下的、冰冷的标记感。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血水灌入鼻腔,带来刺痛的清醒。他用右臂支撑着湿滑的岩壁,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从池底撑起。左臂的焦骨触碰冰冷的岩石,传来钻心的痛楚和诡异的麻痒。他咬紧牙关,仅靠右臂和双腿,艰难地、踉跄地追随着前方夜枭那在浑浊血水中若隐若现的背影,朝着那条未知的幽暗水道游去。
在他们身后,那片覆盖着“血苔”的岩壁深处,在粘稠的血浆和淤泥之下,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翠绿光芒,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在浓郁“浊气”的滋养和方才那场恐怖交锋的余波刺激下,悄然地…萌发出了一丝新芽。
而在更远处,血池底部那片眼球消失的区域,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的空间涟漪,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随即又迅速归于沉寂。仿佛有什么东西…隔着无尽的时空壁垒,向这里投下了短暂的一瞥,并留下了一个冰冷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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