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厨下光阴,味里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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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厨下光阴,味里藏情

 

婚后的院子里,暖房拓了半间,成了晚晚的“点心小筑”。窗台上摆着她攒的青瓷小罐,分别装着阴干的玫瑰、焙过的松子,最显眼的是只素白瓷坛,泡着去年霜降时收的桂花酒——萧玦说,来年做桂花糕时淋半盏,能添点“岁月味”。

开春头场雨过后,晚晚学着做桃花酥。她蹲在院角看新抽的桃枝,萧玦就站在廊下磨新收的竹筛,竹片划过筛底的沙沙声,混着晚晚数花瓣的嘟囔,倒比檐角的雨声还动听。

头回揉桃花面团,晚晚手劲没拿捏好,酥皮捏得太松,烤出来裂了缝,像开败的桃花瓣。她正对着烤盘叹气,萧玦从背后递过杯温热的枣茶:“裂了才透气,里头的桃仁香才藏不住。”他捏起块裂酥,咬得咔嚓响,“这春味,带点‘不羁味’。”

晚晚被他逗笑,刚要把剩下的收起来,却见他取了张油纸,把裂酥仔细包好:“书房案头缺个‘醒神物’,这个正好。”第二日她去书房送茶,见那包桃花酥摆在砚台边,碎屑落在宣纸上,倒像添了几笔淡粉的花痕。

入夏时,晚晚怀了身孕,闻不得烤炉的热气。萧玦就把厨房靠窗的位置改了,支起张竹桌,让她坐着剥莲子、挑枣核。他学了新法子,用井水镇着糯米做凉糕,晚晚只消在旁指挥:“莲子再碾细点”“蜜水少放半勺”,他便按她说的一一照做,掌心沾着米浆也不在意。

凉糕做好时,晚晚馋得首咂嘴,萧玦就用银勺舀了小块喂她,糯米凉丝丝滑进喉咙,混着莲香,甜得恰到好处。“这次的凉味,有‘稳妥味’。”他擦了擦她嘴角的米浆,指尖轻轻碰过她隆起的小腹,“比你从前做的,多了点‘牵挂味’。”

秋分时生了个小丫头,眉眼像晚晚,笑起来眼角弯弯,哭起来却皱着小眉头,像极了萧玦尝点心时的模样。晚晚坐月时,萧玦竟接过了厨房的活计——他照着晚晚写的纸条学做小米糕,虽不如她做的蓬松,却蒸得软乎乎的,每次都先盛半碗给晚晚,剩下的端去给摇篮里的小丫头“闻香”。

小丫头满周岁那天,晚晚扶着腰站在灶台前,做了满桌的“周岁糕”:南瓜糕刻成小老虎模样,山药糕捏成圆滚滚的元宝,最用心的是碟梅花酥,酥皮上的花瓣纹路,是她用萧玦给的银簪子一点点划出来的。

萧玦抱着小丫头进来时,手里提着个红漆食盒,打开竟是套小巧的银质模具,刻着“平安”“喜乐”的字样。“城西银铺打的,以后她学做糕,能用得上。”他把模具塞进晚晚手里,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这几年揉面、碾糖磨出来的,却比戴过的任何玉镯都温润。

小丫头学着抓周时,没碰笔墨,反倒攥住块南瓜糕往嘴里塞,糊了满脸金粉。晚晚笑着去擦,萧玦却按住她的手:“让她尝尝,这是她娘的‘初为母味’。”

那日的夕阳漫进厨房,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晚晚靠在案边笑,萧玦抱着小丫头哼着不成调的童谣,灶台上的梅花酥还冒着热气,香得漫了满院。晚晚看着萧玦低头吻小丫头额角的模样,忽然想起刚嫁来时,他吃她做的焦糊薄荷糕,说那是“烟火气”。

原来日子久了,烟火气里会掺进桃花的香、莲子的清、桂花的沉,最后酿成独属于他们的味道——就像此刻,萧玦拿起块梅花酥,咬了口说“这岁味,比当年的清气,多了点‘家味’”,晚晚没说话,只是往他碟里又添了块,眼里的笑意,比灶火还暖。

小丫头长到三岁,成了厨房的“小尾巴”。冬日里天刚亮,她就踩着小棉鞋跟在晚晚身后,手里攥着块小面团,学着揉来揉去,面团总从指缝溜出去,沾得棉袄前襟白花花的,像落了层雪。

“娘,要做‘老虎糕’!”小丫头举着面团喊,声音奶声奶气。晚晚正蒸着枣泥糕,闻言笑着捏捏她的小脸:“今日做姜饼,给你刻小兔子模样好不好?”萧玦从外面进来,肩头落着点雪,刚解下披风就被小丫头抱住腿:“爹爹,看我做的‘雪球’!”她举着沾了面粉的小手,掌心是团不成形的面疙瘩。

萧玦弯腰抱起她,鼻尖蹭过她发顶的面粉:“这‘雪球’,有股‘冒失味’,正好配娘的姜饼暖味。”他把小丫头放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自己去舀了盆温水,给她擦手上的面粉,指腹轻轻蹭过她肉乎乎的掌心,像在揉块软面团。

晚晚调姜泥时,小丫头非要帮忙,拿着小银勺往盆里撒糖,一勺撒进盆里,半勺落在自己鼻尖。萧玦站在旁边看,忽然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糖粒沾在他指尖,他凑到嘴边尝了尝:“嗯,这甜味里,多了点‘淘气味’。”

姜饼烤好时,满屋都是姜的暖香混着红糖的甜。小丫头举着自己刻的歪兔子饼跑去找萧玦,饼边缺了个角——是她忍不住咬了口。萧玦接过饼,故意皱着眉端详:“这兔子少了只耳朵,倒像只‘勇敢兔’,敢先尝自己的手艺。”说着就着缺角咬了口,姜味辣中带甜,饼底烤得微焦,竟比晚晚做的多了点“糙香”。

晚晚端着刚温好的杏仁茶进来,见父女俩对着块缺角姜饼笑,便把茶碗放在桌上:“快趁热喝,驱驱寒。”小丫头捧着自己的小茶碗,学着萧玦的样子小口抿,茶水顺着嘴角流下来,萧玦用帕子给她擦,帕子上还沾着点刚才蹭到的面粉。

午后雪停了,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灶台边。晚晚教小丫头用红豆给姜饼点眼睛,小丫头手不稳,红豆总掉在灶台上,她自己先急得红了眼眶。萧玦捡了颗红豆,捏着她的小手,轻轻按在饼上:“慢点,像爹爹给你梳辫子那样,稳着点。”

小丫头的第一块“成品兔饼”,眼睛歪歪扭扭,却被萧玦用红线串起来,挂在书房的檐角下。晚晚笑话他:“不怕被风吹坏了?”他却道:“风吹过,饼香漫进书里,字里行间都带点‘奶甜味’。”

那日傍晚,小丫头趴在桌边睡着了,嘴角还沾着点饼屑。晚晚给她盖了件小披风,转身见萧玦正把剩下的姜饼装进瓷盒。他拿起块晚晚做的兔子饼,咬了口道:“这冬味,比当年的‘家味’,多了点‘欢腾味’。”

晚晚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姜饼香,看灶台上的余温漫出袅袅热气,混着小丫头匀匀的呼吸声。窗外的雪又落了点,却一点不觉得冷——原来日子就像这姜饼,初尝带点辣,细品全是甜,而那些沾在衣襟的面粉、歪扭的糖霜、缺角的饼,都是裹在甜里的、最暖的烟火气。

萧玦忽然捏了块饼塞进她嘴里,姜味在舌尖散开时,他低声道:“明日教你做糖画?小丫头说想看爹爹画糖老虎。”晚晚含着饼点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比灶膛里的火,还暖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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