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愤然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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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愤然离席

 

刚走出包厢没几步,手腕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攥住,指腹的力道像要嵌进骨头缝里,疼得阮雾时倒吸一口冷气。她猛地回头,撞进陆放燃着怒意的眼瞳——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像烧得正烈的炭火,要将她连骨头带皮吞噬殆尽。

“你怎么说走就走?”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在紧绷的颈线间滚动,带着红酒发酵后的醇厚气息,温热地喷在她耳侧。可那本该的醇香,此刻却像劣质酒精,呛得她胃里一阵翻搅。

阮雾时用力挣了挣,手腕上的皮肉被他攥得发红发烫,像被烙铁烫过似的。他反而收得更紧,指节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她猛地抬下巴,眼神冷得像腊月里冻在檐角的冰棱,带着能割伤人的锋芒:“我走不走,还需要向你报备?”

“阮雾时!”陆放的怒火“噌”地窜上头顶,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几乎要破堤而出,“你就非要这样跟我说话?用这种带刺的语气?”

“不然呢?”阮雾时扯了扯嘴角,那抹嘲讽淡得像薄冰,偏偏冻得人骨头疼,“跟你笑脸相迎?还是像我姐姐一样,把姿态放得低低的,看你的脸色过日子,费尽心思讨你欢心?”

她清晰地看见他下颌线骤然绷紧,像被拉到极致的弓弦,下一秒就要断裂。她偏要往那裂痕上踩:“怎么,被我说中了?气到想打我?”

陆放的手确实抖了一下,指节泛白得像淬了霜,那瞬间的冲动几乎要冲破理智。可他盯着她倔强仰起的脸——那眉眼间像极了雾雨,却比雾雨多了几分不肯弯折的硬气——终究是没敢落下。他猛地松开手,指尖在她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像几条狰狞的血蚯蚓,蜿蜒在苍白的皮肤上。

“陆放,你想干什么?”身后突然炸响陆野带着怒意的呵斥,像平地惊雷。

陆野快步冲过来,一眼就瞥见阮雾时手腕上那圈醒目的红,而陆放的手还僵在半空,指缝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二话不说,伸手就把陆放狠狠推开——陆放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在走廊的雕花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是个女孩子!你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传出去,我们陆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陆放站稳后,眼底的火气几乎要喷出来,死死瞪着陆野:“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跟你无关!”

“怎么无关?”陆野张开手臂挡在阮雾时身前,像老母鸡张开翅膀护住雏鸟,连声音都带着护崽的凶狠,“我是你哥!你对一个小姑娘动粗,我就得管!有本事冲我来!”

阮雾时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她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陆野不必了。还有陆放,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她绕开两人,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在敲着倒计时的钟。林薇赶紧跟上,经过陆放身边时,狠狠剜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在他脸上。

陆野望着阮雾时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那扇金属门缓缓合上,像把两个世界彻底隔开。他才转头看向陆放,眼神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像看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对一个女孩子动粗,算什么本事?”

陆放僵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走廊里的水晶灯折射出冷白的光,一半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一半浸在阴影里,像他此刻的心事——一半是悔,一半是怒,搅得五脏六腑都拧成了团。

“你也好意思说我?”他忽然扯了扯嘴角,声音像淬了冰的刀片,阴森森地刮过来,“你当年,不也动手打了雾雨吗!”

这话像把生锈的钝刀,狠狠扎进陆野心口。他眼睛“唰”地红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陆放说的是事实。那是他这辈子最不堪的一道疤,午夜梦回时,总能看见阮雾雨通红的眼眶,倔强抿紧的唇,还有脸颊上那道清晰的指印,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夜夜难眠。

“我……”陆野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看向陆放的眼神带着近乎卑微的恳求,“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但雾时是无辜的,她跟我们陆家、跟徐家都没关系,你能不能……放过她?”

他上前一步,几乎要贴着陆放的耳朵,声音里带着颤:“算我求你了,二弟。别再把她卷进来了,行吗?雾雨己经那样了……”

陆放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底那点火气突然像被泼了盆冰水,瞬间灭了,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空。他扯了扯嘴角,那抹自嘲比哭还难看:“放过她?我要是能做到,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照在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脸上。沉默像潮水般涌来,先漫过脚踝,再爬上胸口,最后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溺在水底。空气里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像钝器一下下敲在心脏上,闷得人发疼。

陆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些,可泛红的眼眶还是泄了底:“你马上就要和徐白苿订婚了,徐家那边连订婚宴的日子都定好了,喜帖都在印了。你明知道结局,为什么还要招惹雾时?”

他上前一步,指尖几乎要戳到陆放脸上,指节抖得厉害:“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对得起苦等你这么多年的徐白苿,还是对得起……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的雾雨?”

“雾雨”两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陆放心上。他猛地后退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啊,他要和徐白苿结婚了。这是早就定好的路,是他欠徐家的,逃不掉。可每次看到阮雾时——那双像极了雾雨,却比雾雨更倔强、更清亮的眼睛,他就控制不住地想靠近,想弥补些什么。结果呢?越补越糟,把一切都搅成了烂泥。

陆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怒意也散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沧桑:“收手吧,二弟。别再害人害己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像拖着千斤锁链。走廊里只剩下陆放一个人,他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双手插进头发里,指腹狠狠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野兽在暗夜里舔舐流血的伤口。

他到底,把一切都搞砸了。

走廊拐角的阴影里,贺光的指节攥得发白,骨缝里泛出青白,手背上青筋像蚯蚓般凸起。陆野和陆放的对话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他耳朵里,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你们兄弟俩……”他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像火山喷发前的岩浆,“把雨儿害成那样,躺床上跟植物人没两样,现在还想打她妹妹的主意……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他死死盯着陆放瘫坐在地上的背影,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像燃烧的野火。当年阮雾雨出事那天,他就在不远处的树后,亲眼看见陆放站在浑身是血的雾雨旁边,眼神冷得像看一块石头……这些日子,他守在医院里,看着雾雨一天天消瘦,看着仪器上那条平稳却微弱的心跳线,心里的恨意就像野草疯长,早己蔓延到五脏六腑,盘根错节。

现在,这些人居然还敢出现在阮雾时面前,还想伤害她?

贺光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维持清醒。不能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手里的证据还不够。但他在心里发了誓——只要有他在,就绝不会让阮雾时再被陆家这两个畜生碰一根手指头。

他悄悄退开,转身往电梯口走,背影冷硬得像块万年寒冰。这笔账,迟早要跟他们算清楚,连本带利,一分都不能少。

车子刚驶离餐厅,阮雾时就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黑色的真皮座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像一朵朵残缺的花。

林薇握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瞥见她通红的眼眶,急得手忙脚乱,抽了半包纸巾递过去:“雾雾姐,你别这样……那些人不值得你哭……”

阮雾时用力抹了把脸,可眼泪像断了闸的洪水,越擦越多。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进衣领里,带着刺骨的凉,像冰碴子钻进皮肤。她想起陆野身边云芝年温婉的笑,想起陆放和徐白苿挽在一起的手臂,再想到躺在医院里毫无声息的姐姐——心口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闷得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带着针扎似的疼。

“凭什么啊……”她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浓重的鼻音里裹着无尽的委屈,“他们都有人陪,都过得好好的,凭什么我姐姐要一个人躺在那里,连句话都不能说?”

姐姐那么骄傲的人,那么努力地想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站稳脚跟。她一步一个脚印,把剧本翻得卷了边,把台词背得烂熟于心,却被这些人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落得个昏迷不醒的下场。而那些伤害她的人,却一个个活得风生水起,甚至还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提起她,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姐姐……”阮雾时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打湿了衣袖,“你怎么能这么被他们欺负……你醒醒啊,我们不惹他们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回我们以前那个小房子,有阳台有花的那个,再也不来这里了……”

车窗外的霓虹灯飞快掠过,红的、绿的、黄的,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映在她泪湿的脸上,忽明忽暗,像一场荒诞的闹剧。林薇听着她压抑的哭声,心里也跟着发酸,只能默默递过纸巾,脚下悄悄踩下油门——想快点带她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越快越好。

有些债,总是要还的。阮雾时在心里默念,眼泪模糊了视线,却也让她眼底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坚定,像淬了火的钢,冷硬而锋利。

回到家,阮雾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出来,像只受伤的小猫在呜咽,听得人心头发紧。林薇红着眼圈,把餐厅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顾寒挚,连云芝年那句带刺的话、陆放攥红她手腕的细节都没落下,声音里带着替她委屈的哽咽。

顾寒挚站在卧室门口,听着里面隐忍的抽泣声,指节捏得咯吱作响,骨缝里都透着寒意,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像酝酿着一场暴风雪。他轻轻推开门,看见阮雾时蜷缩在沙发上,像只受了惊的小兽,怀里紧紧抱着个抱枕——那是他去年送她的,上面绣着她喜欢的玉兰花。她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红得吓人,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轻轻一动就滚落下来。

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伸出手想碰她的脸,指尖在半空中顿了顿,终究是怕弄疼她,最后只是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他的掌心温热,一点点熨帖着她的冰凉。

“哭够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心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阮雾时抬起头,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盛着她的影子,盛着化不开的担忧。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那样说姐姐……”

顾寒挚没说话,只是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像雪后初晴的森林。他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昂贵的衬衫,那温热的湿意透过布料渗进来,烫得他心口发疼。他能感受到怀里人身体的颤抖,那是委屈,是愤怒,更是对姐姐深入骨髓的心疼。

“好了,不哭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声音低沉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这戏我们快点拍完,拍完就走,再也不来这种地方,再也不见这些人。”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的宝贝,就该被捧在手心里护着,怎么能让这些人这样欺负?那些肮脏的算计,龌龊的过往,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

“剩下的戏份,我让人跟导演沟通,尽量集中拍完,最多半个月。”顾寒挚捧起她的脸,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掉她的眼泪,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解约的事,律师己经在准备了,违约金多少都没关系,钱不是问题。等你拍完,我们就彻底摆脱这里,回我们自己的地方。”

阮雾时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心里的委屈渐渐被暖意取代。

至少,她还有他。有一个人,会把她的疼放在心上,会为她撑起一片干净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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