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望龙岭下的血色深渊

救护车的红蓝灯光在雨幕中疯狂切割，霍铮躺在担架绷带下的肋骨传来钻心的疼痛，眼前的世界随着颠簸不断扭曲。他死死攥着衣兜，那里藏着从汽修店老板手中接过的锈迹斑斑的铁盒，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不上心中的焦急 —— 苏砚秋带着芯片和照片，此刻是否己经安全？

“病人需要立刻住院观察！” 护士推着担架车冲进急诊室，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霍铮鼻腔发疼。他趁医护人员转身调配药物的间隙，咬牙扯掉胸前的监护仪导线，冰凉的电极片被扯下时带起一片红痕。窗外的雨势丝毫未减，他翻窗跃下时，听见身后传来护士的尖叫，但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苏砚秋藏身的废弃配电室里，老式变压器发出嗡嗡的低鸣。她将芯片插入随身携带的便携式电脑，蓝色的数据流在屏幕上疯狂跳动，映得她眼底布满血丝。当解码程序弹出 “解析完成” 的提示时，整间屋子突然陷入黑暗 —— 有人切断了电源。

“在找这个？” 金丝眼镜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霍铮撞开配电室大门的瞬间，正看见对方用钢笔尖挑着芯片，金属反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陆振邦身后站着一排黑衣人，手中的电击棍滋滋作响，紫色的电弧照亮他们脸上的狞笑。

霍铮抄起墙角的铁管砸过去，却被对方侧身躲开。陆振邦把玩着芯片，镜片后的眼神冰冷如蛇：“霍警官，你以为凭这点证据就能扳倒我？望龙岭的山体里，埋着的可不只是危废。” 他打了个响指，黑衣人立刻蜂拥而上。混战中，霍铮瞥见苏砚秋将照片塞进了通风管道的缝隙。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陆振邦将芯片狠狠摔在地上，用皮鞋碾成碎片：“后会有期。” 他带着手下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满地狼藉。霍铮跪在地上，试图拼凑破碎的芯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鲜血滴在电路板上，洇开一片暗红。

“别白费力气了。” 苏砚秋捡起通风管道里的照片，“我记住了芯片上的坐标。” 她的马尾辫散成一缕缕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望龙岭，明天凌晨三点，他们会进行最后一次销毁证据的行动。”

次日凌晨，雾气如浓稠的墨汁笼罩着望龙岭。霍铮和苏砚秋趴在半山腰的灌木丛中，远处挖掘机的轰鸣声穿透雾气传来。探照灯的光柱在山体间扫过，照见黑色的废渣如毒蛇般顺着裂缝流淌，所到之处，植被大片枯死，白色的菌类在腐土上诡异生长。

“他们在用山体滑坡掩盖证据。” 苏砚秋举起微型摄像机，镜头却突然剧烈晃动 —— 一支麻醉针擦着她的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霍铮一把将她拽进土坑，子弹紧接着密集扫射过来，泥土在身边炸开。

“出来吧，霍警官。” 陆振邦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带着令人作呕的笑意，“看看这山体，只要我按下遥控器……” 他举起手中的黑色装置，红色的指示灯在雾中格外醒目，“整个望龙岭都会成为你们的坟墓。”

霍铮慢慢站起身，月光照亮他染血的衬衫。陆振邦身边站着戴安全帽的工人，手中的炸药包堆成小山。“危昭然临死前写了十二封遗书。” 霍铮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他说你当年为了掩盖排污丑闻，亲手把合作伙伴推下熔炉。”

陆振邦的瞳孔骤然收缩，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胡说！” 但他下意识摸向胸口口袋的动作，早己暴露了内心的恐惧。霍铮趁机冲向炸药堆，却被身后的工人用铁棍击中后脑。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千钧一发之际，山脚下突然传来警笛声。陆振邦咒骂着按下遥控器，导火索滋滋燃烧的声音在死寂的山谷中格外清晰。霍铮强忍剧痛，扑向炸药包，用牙齿咬断导火索。火星溅在脸上，烫出一个个血泡。

“带走！” 特警的怒吼声响起时，陆振邦还在徒劳地挣扎。霍铮瘫坐在地上，看着挖掘机挖出的深坑中，锈迹斑斑的铁桶整齐排列，桶身印着 “剧毒” 的骷髅标志。苏砚秋蹲在他身边，举起摄像机：“都录下来了，这些足够给危昭然一个交代。”

雨又开始下了，细细的雨丝混着血水，顺着霍铮的下巴滴落。他望着远处的天空，黎明前的黑暗正在褪去。口袋里的照片被雨水浸湿，年轻的危昭然在照片里冲着他微笑，仿佛在说：真相，终于等到了。但他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 —— 在江州的某个角落，还有更多的 “陆振邦”，等待着被正义审判。